大殷女帝(391)
但就算不是所有大臣们都来了,陈府的前院也被挤的水泄不通。
窦延喜掀开卧室的帘子,进去,窦福泽已经给陈亥脱了衣服,做了全身检查,也把陈亥脸上的血以及身上的血擦拭了干净。
窦延喜进来的时候窦福泽正在给陈亥请第三次脉,又探一次陈亥的鼻息。
虽然脉博很微弱,鼻息也若有若无,可到底,不是停脉停息。
尚有气息,那就还有救,但……
窦福泽看向陈亥的左腿,眼眶红了红,姑父的这一只左腿,怕要就此废掉了。
在陈亥床头看诊的除了窦福泽外,还有别的御医,但整个太医院,能跟窦福泽拼一拼医术的只有王榆舟,只不过王榆舟被皇上派遣去了大名乡,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动身走了,不在朝野,故而,这一圈的御医们也只是过来凑个热闹,表一表忠心,至于冼弼,他是没来的。
尹忠也在陈亥的床头,红着眼睛,帮着窦福泽打下手。
窦延喜进来后,尹忠冲她见了个礼,窦延喜没心情搭理他,尹忠自个见了礼又自个站起来,窦延喜用眼神询问窦福泽,陈亥怎么样。
窦福泽说:“尚有一息,有救。”
窦延喜一听,紧绷着的心口总算可以松一松了,她看了看其他御医们,道了句辛苦,又让孙丹进来,带这些御医们去拿赏,然后亲自送他们出去,孙丹应了,领着御医们往外走,御医们也不推辞,一一向窦延喜见礼,出去了。
等屋内只有姑侄二人的时候,窦延喜对着窦福泽道:“你实话跟姑姑说,你姑父的身子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
窦福泽叹了一口气,说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怎么可能没问题,只不过,别的地方的问题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我都能医好,但姑父的左腿摔的太严重,怕是治不好了,往后可能得瘸着一条腿了。”
窦延喜一听,整个身子猛地一个踉跄,险险跌倒,窦福泽吓一跳,赶紧转过来将她扶住,忧心道:“姑姑可要挺住了,姑父摔了一脚,你可别也跟着摔一脚,你现在的身子,也禁不起摔的。”
尹忠也道:“老夫人一定要坚持住,如今老爷这个样子,您可千万不能倒呀!”
窦延喜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倒,她也不会倒,她只是甫一听到这样的噩耗,有点难以接受罢了。
窦延喜就着窦福泽的手,一脸悲伤的坐在了床沿,她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老,唇色发白,一点生气都没有的陈亥,红着眼眶对窦福泽说:“你尽力医治,能治好就治,治不好也就算了,只要能保住命,瘸了就瘸了吧,总好过连命都没有。”
窦福泽点头:“嗯,姑姑放心,有我在,一定会让姑父平安地醒过来的。”
窦延喜不再说话,只坐在那里,回想着陈府这一路来的风雨飘摇,富贵荣华喜门楹,半身荣枯半身孽,都道天子恩,哪知臣子辛。
若非皇上如此逼迫,陈亥又何故拿命来堵?
窦延喜沉默地坐在那里,想着这样也好,退的干干净净,一丝不留。
窦延喜对尹忠道:“派个人进宫,把陈温斩喊回来。”
尹忠二话不多问,擦了擦眼泪,低应一声,红着眼眶出去了。
陈温斩今天一上午都在烟霞殿,他来的早,装模作样地在烟霞殿四周晃了一圈,尽一尽侍卫的职责后就进了门。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还是黑的。
这才寅时不到呢,他故意来这么早,当然是来打扰拓拔明烟睡觉的。
小祖宗把他派到这里来了,他不做点事情,真是有点太对不起小祖宗了。
陈温斩无聊,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练起了刀法。
清晨练刀,这也算是他多年的习惯了,如今也没落下。
只是以前他练刀,都在户外,因为他的刀杀伤力太大,破坏力也太大,就算他找的这个地方宽敞,也没办法控制住。
是没办法控制住,还是压根不想控制住,只有陈温斩一个人知道了。
陈温斩练了三个钟头,越练越顺手,越练越入迷,越练刀劲越大,把周围的花花草草毁的面目全非。
起初拓拔明烟是没听见的,毕竟这么早,她睡的又沉。
红栾和素荷也没听见,所有烟霞殿里面的下人们也都没听见,因为天色尚早,他们还没到起的时候。
可三个钟头后,他们陆陆续续地起了,就被陈温斩那浮架在整个烟霞殿上空的刀气给吓的魂飞魄散。
胆小一些的宫人们都在尖叫了。
拓拔明烟因此也被吵醒,喊了红栾和素荷进来,询问怎么回事,知道是陈温斩在搞破坏后,她脸一寒,让红栾出去训斥他。
红栾听了,毫不客气地出去将陈温斩训斥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