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181)
他鼻子特别灵,一下子就闻出来那酒是什么酒,那肉是什么肉了。
没见他动,可那酒坛子就离地而飞了,他一抬手,那包装着肉的线绳也倏地破开,然后肉也离地而飞了,眨眼之间,他左手拿着酒坛,右手拿着肉,翘着二郎腿,晃着,晃着,就像刚刚插在地上的狗尾巴一样,一晃一晃。
余菲菲又郁闷了,伸手挡住陈温斩就那般躺在那里喝酒吃肉的动作,说道:“娘也还没吃早饭呢,你不能光顾着自己呀,起来陪娘一起吃。”
陈温斩一愣,看了余菲菲一眼,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和肉,眉心拢起,天人交战半天,最后无奈,坐起身子,瞪着余菲菲:“娘也真是的,你想来看我,吃了饭再来也不迟,干嘛饿着肚子。”
余菲菲道:“娘想陪你一起吃嘛。”
陈温斩撇嘴:“尽找借口。”
虽是这样说,他还是离地而起,将酒坛和肉拿到了桌边,徐秀立马熟门熟路地去厨房,拿了碗和盘子,还有菜刀,又把另一个箱盒里装的各式早餐都摆了出来,又摆上酒杯,摆上筷子和碗,摆上各式蘸酱,又熟练地操起刀,切着牛肉片。
徐秀在做这些的时候,陈温斩一直懒洋洋地坐着,可手没安份,拿着酒坛子,给自己倒酒。
牛肉还没切好,他就先端起酒杯喝起了酒。
余菲菲道:“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陈温斩面无表情,说道:“反正儿子也习惯了,这几年,胃也被我强化的无坚不摧了。”
余菲菲听着一阵心酸,却又不想当着儿子的面露出一丝一毫的伤心来,她强打起精神,笑道:“娘也陪你喝一杯吧。”
陈温斩道:“不用。”
余菲菲却不听他的,让旁边的车夫帮她倒了一杯酒,陈温斩想拦,没拦住,只能看着车夫给他娘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好在,余菲菲并没有空腹喝。
她也知道得言传身教。
刚刚才说了不能空腹喝,她自然不会当着儿子的面自扇嘴巴子。
余菲菲在徐秀切好牛肉,一一端了盘子摆在她跟陈温斩面前的时候吃了三两口牛肉,这才端起酒杯,跟陈温斩碰了一杯。
陈温斩显得有些吊儿郎当,亦豪气千丈,等牛肉上了桌,他就不用杯子喝了,直接抡起酒坛子,对着酒坛子喝。
余菲菲劝了好几声,见他不听,也不劝了。
他那样喝痛快,就让他那样喝吧。
反正他的酒量在这三年里也早已练到了千坛不醉的地步。
几杯酒下肚,余菲菲问他:“怎么又睡墙头了?昨夜回来很晚?”
陈温斩淡笑:“昨夜……”
他嗤一声,嘴角的笑又淡淡消弭,变得散漫不羁:“跟肖左还有二狗子去了趟花楼,听了一出戏,觉得挺好听,就听到很晚,回来懒得进屋,就直接睡墙头了。”
余菲菲:“既去了花楼,为何不宿在那里,好歹是个床呀。”
陈温斩漫不经心:“花楼么,有床没女人的地方,不好找。”
余菲菲噗嗤一笑:“你既去了花楼,还怕跟女人睡呀。”
陈温斩立马正色道:“娘,你好歹是为人母的,说话能不能讲究点,我倒没什么,你让旁边的这两人怎么看你?”
徐秀立马道:“奴婢习惯了。”
车夫立马道:“奴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陈温斩:“……”
墙头草!
刚怎么没踢死你们!
陈温斩抿唇:“不想睡,你以为儿子是什么女人都能睡的?”
余菲菲大笑:“说的很好,我儿子可金贵着呢,那些胭脂水粉,哪有资格碰我儿子,那你往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陈温斩不吭声,又掂起酒坛,咕哝咕哝地大口喝着酒了。
余菲菲低叹,心想,还是没走过那个槛。
也对,事关太后的槛,谁过得去呢。
余菲菲端起小酒杯,一口一口地抿着酒,她酒量不行,可不能在这里喝醉了,正经事还没说呢。
余菲菲想着怎么跟儿子开口,她就怕儿子恼她,以后连她都不见了,儿子若不见她,那可比杀了她还要叫她绝望。
可不说,也不行。
其实今早起来,坐在那里静心想一下,陈津的话说的也没错。
儿子可以不回陈家,但不能不娶妻,也不能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
而想让他娶妻,必然得过了太后的那道槛。
而太后的那道槛,说白了,不也是陈家的门槛?
余菲菲低头,放下酒杯,慢吞吞地吃着牛肉。
陈温斩看了她一眼,大概猜到她有事情要与自己说,可又顾及着他的心情,不敢说。
以往她来看他,可从不会这样。
那么,今日所说之事,定然很重要,而且,一定跟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