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111)
陈德娣揉着帕子眯眼道:“女儿记下了,女儿会小心盯着她的。”
胡培虹道:“没事儿的时候不要惹她。”
陈德娣苦笑:“我能惹她什么,她如今住在龙阳宫,皇上又免了她一切行安问礼的规矩,这么些天她可从来没踏入过我的寿德宫,我亦不敢去龙阳宫,何来招惹?娘放心吧,就算她日日来,我也不会惹她。这宫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得宠的妃子,以前明贵妃也得宠,我不也忍了过来?”
说到拓拔明烟,陈德娣就不得不感叹:“娘你说,这后宫的女子能得宠多久呢?以色侍君,色衰而爱驰,以前明贵妃不也很得宠吗?可现在呢,新人一来她就惨淡了,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胡培虹一听,愣了一愣,好奇地问:“明贵妃怎么了?虽然婉贵妃得了宠,可也才刚开始,明贵妃应该没有这么快失宠吧?”
陈德娣笑了一声,把今早发生在烟霞殿里的事情说了,胡培虹听完,唏嘘不已,她道:“怎地这样快,感觉她的风光还在昨日似的。”
陈德娣道:“是呀,这后宫的风光就如同昙花一现,开的时候极美,谢的时候极惨淡,而且朝开夕枯,眨眼之间的事情。”
陈德娣说完,不由得一阵伤感。
昙花虽然只有一现,却也绽放了它的美,而她呢?连那一现都没有。
胡培虹见女儿这般伤感,想到她来那会她红了眼眶的事情,有可能是因为明贵妃的事情对影自照了,有可能真受了某种委屈,只不过,那悲伤的情绪和委屈她尚能忍受,也或者说,那悲伤和委屈她说了也没人帮得了,故而,就没跟她说。
胡培虹一共为陈家生了两子两女,最出色的一个就是陈德娣,她打小听话、聪明、乖巧,在陈家人看来,若非陈德娣生的时代不对,她也能像聂青婉那样,嫁给殷祖帝,尊列太后,只不过,殷太后十岁的时候陈德娣才三岁,殷太后是七岁嫁给的殷祖帝,那个时候,陈德娣才刚出生呢。
不过,就算陈德娣真跟聂青婉生在了同一个时代,她能不能嫁给殷祖帝还不一定呢,即便嫁了,位列太后了,她能不能把如狼似虎的殷氏皇族拿捏住,让他们甘愿俯首称臣,又令举国百姓膜拜,还征战四方,令人闻之惊怕,那就更说不定了。
大殷的聂太后,无人能敌,亦无人可替代。
陈家人总以为聂太后能够站在神之王座的顶端,靠的是聂氏一族的势力,实则相反,正因为有了太后神威,聂氏才能称霸朝堂,屹立不倒。
因为对陈德娣寄予厚望,也希望她能如聂青婉一般光宗耀祖,所以他们把陈德娣送进了宫中,这三年,陈德娣做的很好,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只是,到底是女儿家,一遇到情爱之事就会伤春悲秋。
这个世上,大概唯一不对情爱一事伤春悲秋的女子便是聂太后了。
那个人是日月,是神明,哪里懂人间情爱。
胡培虹看着陈德娣,说道:“你既知谢的时候十分惨淡,那就要保持着花开的状态,不要让它凋谢,保持良好的心态,才能花开长久。”
陈德娣道:“女儿明白。”
胡培虹道:“娘再啰嗦一句,这个婉贵妃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你务必要当心。”
陈德娣道:“女儿记下了。”
胡培虹就又陪了她一会儿话,直到把陈德娣说的笑出了声,心情欢畅了她才放心离开。
殷玄从烟霞殿离开后,回了一趟龙阳宫,见聂青婉还在睡觉,他也没打扰,带着随海先去上朝。
今日是他给刑部破皇后中毒一案的最后一天,案子没破,两个主要负责此案的两个官员却先获了罪,陈裕以渎职之罪被脱去了官袍,摘去了官帽,并依照大殷律法,往后永不录用。
功勇钦是不知者不罪,但他身为陈裕的上司,却糊里糊涂,没能发现到陈裕的失职,及时纠正,被贬了二级,从二品刑部尚书贬回原来的四品兵部侍郎,也就是原来陈裕的位置。
那么,刑部尚书的位置因此就空悬了。
殷玄让大臣们议一议,谁来胜任这个位置合适。
如果是在平时,肯定很多人抢着去坐这个位置,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一旦上任,就必须得破了皇后中毒一案,而皇后中毒一案,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它是一件悬案。
既是悬案,要如何破?
不能破案,顶着刑部尚书的头衔,那最终不还是要被问罪?
陈裕和功勇钦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呢!
所以,明知道上任要接一个烫手山芋,谁还敢?
大臣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就是没一个人敢出声。
殷玄直接点名:“李爱卿,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