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蓁坐着马车一路到了东市,一进铺子,她便立刻问:“下一期的京报去印刷了没有?”
“刚叫人送过去。”
叶明蓁长舒一口气,“快去派人知会一声,上面的内容有错,暂时别印了。”
“有错?”
“把郑先生的文章撤了,下期的京报不再登郑先生的文章了。”
“撤了?!”伙计大惊:“一时半会儿,如何去找其他先生写文章?等其他先生的文章送来,可就来不及下印了。”
叶明蓁绷着脸,往后屋走去,沉声道:“我来写。”
伙计当即没了话。
铺子里有现成的纸笔,叶明蓁心中憋着一口气,提笔便洋洋洒洒写出一篇文章来,下笔如注,一气呵成,许是因为胸膛中一口闷气未出,言辞尖锐,笔锋锐利,藏着她心头怒火。
写完之后,她冷静地从头到尾看了几遍,确认了没有差错,才将文章交给伙计:“下期就登这篇。”
而后她又扯来一张纸,写了一则短短的告示,同样交给了伙计。
纸上墨迹还未干,伙计扫了一眼内容后,也是惊讶,不敢耽搁,当即快步出了铺子。
“椿儿。”叶明蓁拿出那份金报,指着上面如出一辙的宣传铺子的内容,道:“你去打听打听,这些铺子都是谁家的产业。”
“好的,小姐。”
椿儿也快步跑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叶明蓁才又深吸了一口气,她出去与铺中其他伙计一一吩咐过之后,这才冷静了下来。
她想到了顾思凝。
要做一份邸报,定价却与她一样,得贴上不少银子,京报明面上还有瑞王这个靠山,寻常商贾可不敢得罪瑞王,也不会有人为了这个利润铤而走险。如此一想,便只能是京城之中某个家族的小动作。
可但凡世家,也都要些脸面,凡是消息灵通些的,也知道京报内情,不会得罪瑞王,也不会得罪国公府,除非此人与她有过过节。
顾思凝也不是第一回 抄她的东西了。
但毕竟没有证据,她也不能这样随便冤枉人。
一直到回家为止,叶明蓁的面色依旧有些不好看。
叶夫人见到,连忙问:“蓁儿,怎么了?可是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谁还敢给你脸色?”
叶明蓁将金报的事情说给了她听,叶夫人闻言果然大怒:“这满京城的,有谁不知道京报,定是眼红你的京报厉害,才非要学着弄出一个来。连名字也起的这样膈应人!”
“蓁儿,你说这假金报是谁做的?”
叶明蓁缓缓摇头:“如今还不知道是谁。”
叶夫人当即道:“娘去帮你打听打听。”
“我已经派椿儿去打听,应当能问出结果来。”叶明蓁说:“当初我的京报发行时,便是给娘的铺子宣传,这份假京报也不知道发行了多久,可先前未听说过,或许是头一期,这上面宣传的铺子,定然也是与背后人沾亲带故的,等椿儿回来就知道了。”
叶夫人只得按捺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等椿儿回来后,她反而才是最好奇的人,拉着小丫鬟的手追问不休。
“是顾家。”椿儿愤愤不平地道:“那些是长宁侯府的铺子!”
“长宁侯府?!”叶夫人勃然大怒:“他们欺人太甚!”
“娘,应当是豫王府。”
“豫王府?”
叶明蓁冷静道:“若我猜的没错,这份假京报应当是豫王的手笔。”
“你说顾家那丫头?”叶夫人更气:“她被太后禁足了,怎么还不安生?”
当初她准备京报时,费了那么多工夫,一夜功夫也做不成这一份邸报来,估计是太后寿宴前就在准备。
叶明蓁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邸报并非是属于她一人,她能做,天底下其他人便也能做。若是假京报上的文字与真京报一模一样也就罢了,可偏偏不一样,便只能膈应到她。
再说,牵扯到豫王,便已经不只是京报的事情,而是还与太子相关了。
“我已经让人在下期京报上提醒,等下期京报发行后,京城的人便都该知道真假了。”叶明蓁道:“京报已经在京城出了名,多数百姓都已经是回头客,即便是出了个新的,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这样轻易被替代。与京报相比,她并无更多优势,除非她将银钱定的更低一些,亦或是能做的比京报更好。”
可二十文钱已经是叶明蓁深思熟虑后的价钱,再降低,只会让京报赔本。而上面宣传的铺子,刊登的内容,都是经过她精挑细选,每一期刊登的内容便都是经由她点头之后才放上去,叶明蓁已经尽力做到最好。若这也能被人超过去,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叶明蓁皱起眉头:“也不知多少人买了这份金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