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却不应声。
齐承煊冷声道:“豫王掌管工部,是工部的事情处理完了,才让豫王有这么多空闲,来管这些闲事?”
“太子此言差矣,身为臣子,为皇上分忧解难也是分内之事,皇上遇到了难题,本王自然也应当站出来,竭尽全力,为皇上解决此事。”他瞥了太子一眼,不怀好意地道:“只是不知道,定国公牵扯其中,太子过来是所为何事,难道是为定国公求情的吗?”
齐承煊不言,他便接着道:“太子在朝中办事已久,也应当知道要避嫌,叶大人的女儿是未来的太子妃,如今定国公犯了差错,恐怕还会有人要怀疑到太子身上。难不成,太子要大义灭亲?”
齐承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太子……”
“好了。”皇帝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二人也不必吵了。”
豫王闭了口。
皇帝拧着眉,低头看着手中的折子,折子上记着的便是近日户部发生的事。
起初,户部被揪出来的只是一件小事,皇帝本来还未太放在心上,便让人去查,谁知一查,竟然是扯出萝卜带出泥,连定国公也牵扯了进去。
他与定国公情同兄弟,当年相互扶持,也知道定国公是个什么样的人,若说定国公会为银钱中饱私囊,他无论如何也不信,可偏偏竟然还当真找出了证据来。皇帝有心不信,可对着证据也是大眼瞪小眼。
如今已经是满朝上下都盯着这件事情,便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普通的小案子,非但如此,甚至从民间也传来对定国公的不满,让皇帝很是困惑,也不禁心生疑虑。
难不成,他最倚仗的左臂右膀,也悄悄生了什么不该生的念头?
皇帝私心里不愿意信,这会儿才左右为难。
御书房中又沉默了片刻,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皇帝抬起头来,豫王与太子也齐齐转头看去。
太后来势汹汹,等三人行过礼,她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道:“皇帝,哀家听说了户部的事情。”
皇帝皱起眉头来,却不答太后的话,只对太监道:“快,给太后搬把椅子来。”
“后宫不管前朝之事,定国公究竟是否有问题,哀家不清楚,也管不着。”太后扶着大宫女的手坐下,盛气凌人地道:“只是哀家要说一句公道话。”
公道话。
齐承煊在心中嗤笑一声,垂首不言。
果然听太后说起:“此事竟然与定国公相关,便不该交给太子,未来的太子妃姓叶,也不知太子是否会偏袒未来的老丈人,毕竟,定国公做这些事,谁知是否是为了某些人,是否有其他目的。皇帝,你说是不是?”
齐承煊在心中暗道:阴阳怪气。
“再说,户部这案子这么重要,能找到定国公的证据,也是多亏了豫王。定国公在朝中经营多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定国公的人手,他身份高,便是交到其他人手中,说不定还要慑于定国公威势缩手缩脚。依哀家看,此事便是交给豫王最合适。”说是讲一句公道话,可太后的语气却是不容人置疑,“豫王身份够高,能力够出众,交给豫王最合适不过。”
皇帝眉头紧锁,却是不愿意应下。
太后的声音沉了下来:“皇帝,你连哀家的话也不听了吗?”
“这……”
“满朝文武之中都找不到比豫王更合适的人,不知豫王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让你这样犹豫。”太后意有所指:“皇帝,豫王与太子都是你的皇儿,可别厚此薄彼。”
皇帝眉头皱得更紧。
晌久,他看了太子一眼,才犹豫地道:“不如此事便交给豫王……”
豫王面上立刻露出喜色来。
还不等他谢恩,齐承煊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父皇,儿臣另有其他看法。”
豫王当即沉下脸,凉凉地道:“太子可别忘了避嫌。”
齐承煊头也不回,接着道:“此事事关重大,儿臣提议,请樊大人从中协助豫王,彻查此事。”
豫王面色一僵,连忙道:“本王一人便可以办好,何至于需要樊大人。”
“豫王此言差矣,户部的案子事关重大,定国公也是位高权重,如今既然牵扯出了定国公来,说不定深挖之下,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豫王身份便可不惧权贵,而樊大人也向来刚正不阿,秉公执法,能力出众,从前还与定国公生过嫌隙,更不怕会偏袒定国公。”齐承煊面色镇定:“豫王平日里事务繁忙,若是有樊大人相助,便能更快解决此事,有何不好?”
皇帝眼睛一亮,连忙道:“太子说的不错,便让樊大人从中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