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是什么味道的?他喜欢喝意式浓缩,好像很苦的啊。]
[为什么大家都说他是冰山啊?这么有爱心的人,明明很温暖好吗?]
……
从高三开始到大一,整整两年的时间,日记里一笔一划、字里行间,都透着南荇对霍宁辞的仰慕之情。
霍宁辞嘴角的弧度快要压不住了。
原来,南荇的暗恋居然从这么早就开始了,怪不得当初两家联姻时,南荇才见了他几面,就毫不犹豫地答应嫁给了他。
后面的日记,就越来越少了,应该是上了大学活动日益繁忙,又有了网络世界,再也用不着像以前一样把心事用笔尖记录,唯一一页写得最长的,就是她第一次见到霍宁辞时的感想,惊愕、狂喜、不敢置信……各种情绪跃然纸上,霍宁辞几乎能想象得到她当时闷在被窝里想要尖叫的情景。
整个人好像被充了气似的膨胀了起来,有种飘上天的错觉。
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南荇必然是爱他的,景迟日、贺毓然这些人完全没有必要放在眼里,他又何必这样硬着来,强迫南荇结束丽睿娱乐的工作呢?他们俩为了这个吵架,不是给景迟日看笑话吗?
好好想想结婚纪念日该怎么庆祝,和南荇和解了吧。
霍宁辞正要合上日记本,忽然,他的目光停顿了一瞬。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有一行大大的钢笔字,力透纸背,十分醒目。
[不是他,是另一个啊,你这个小傻瓜!]
霍宁辞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右眼皮又跳了起来。他呆了半晌,一时半醉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什么叫“不是他”?什么叫“是另一个啊”?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合上了笔记本,又把箱子封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邵瑜。”他叫了一声。
邵瑜一边应着,一边从下面端了醒酒汤上来。
他一口把醒酒汤喝完了,随后把箱子重新塞进了书柜里:“太太要是想来拿这些东西……不许给她……让她找我……”
霍宁辞做了一整个晚上的梦。
梦很杂,场景变幻快速,南荇一直在往前跑,跑过沙漠、跃过河流、爬上高山,而他一直在后面追,眼看着就要追到了,却总是在手指即将碰触到衣角的时候失去了南荇的踪影。
最后在悬崖边上,他终于追上了南荇。
“小荇……跟我走……”他气喘吁吁地叫道。
南荇朝他嫣然一笑:“对不起啊,宁辞,我要跟别人走了。”
“谁?”他又惊又怒。
景迟日猛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笑吟吟地搂住了南荇的肩膀:“是我,霍宁辞,你终于输了我一回。”
“南荇,不许你跟他走!”他厉声喝道。
一道强光由上而下,笼罩在了景迟日和南荇身上,景迟日得意地笑着,两人渐渐化为光点,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
霍宁辞猛然惊醒,伸手一摸,身边空无一人。
胸口怦怦乱跳,梦境太过真实,他的喉咙好像还残存着奋力奔跑时的铁锈腥味,被南荇抛弃、看着南荇消失的那种惊惧也如影附随。
霍宁辞有点忍不住了。
他想现在就听到南荇的声音。
打开手机一看,居然已经九点多了,按照以往的作息,他应该已经在办公室了,今天真是破天荒头一次,他还在床上没起来。
刚要给南荇打电话,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他有一个微信消息提醒,他点开来一看,是程余山的。
程余山:霍总,我已经查过了,我们公司没有资助过霍太太,资助霍太太的是SPRING集团的景迟日。
仿佛兜头一泼冰水浇下,霍宁辞忽然感到一阵冰寒彻骨。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们俩个下巴这里好像啊。”
“不是他,是另一个啊,你这个小傻瓜!”
“有本事就让南荇和我绝交,我看看你这样再大男子主义下去,会不会失去小荇。”
“要是放在现在,我和你之间她会选择谁,还真不一定呢。”
……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嗡”地萦绕,昨晚因为酒精而迟钝的大脑,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昨晚的喜悦和自得,一下子化作了最可怕的嘲讽,仿佛从九重天直坠下来,摔落深渊。
南荇这是因为两个人相似的下巴,把景迟日错认成了他,那满腔少女的倾心和爱慕给错了人。
什么暗恋、什么爱得他无法自拔,都是假的。
南荇的心上人,不是他,是景迟日。
怪不得景迟日敢这样有恃无恐地挑衅,怪不得南荇怎么都不肯和景迟日断交,怪不得这一次南荇这样决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