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难得(60)
良宵睡眠浅,方才压根就没睡实,被将军弄得稀里糊涂的,才睁开眼瞧了瞧,见他不说话,侧身躲开那只手,“你还不去歇息吗?”
宇文寂终于失笑,讪讪将手拿开,转而给她提被子,却是没走开。
“遥遥,”他认真盯着她看,喉结滚动了下,那声音在夜里尤为突兀,甚至有些,叫人心惊。
良宵便是这般感受。
将军说:“给我亲一口,好吗?”
良宵怔住了,放在被子里的手紧张得揪大腿,她颤巍巍的将身子往外移,脑袋却是越缩越下,直到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边。
“亲……亲吧。”她躲在被窝里说,明亮的眼睛睁得极大。
然而男人只深深的打量着她,什么动作都没有。
良宵想了想,又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精巧的鼻子,然而将军大人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波流转间,她又羞又恼,小声嘟囔道:“最多这样了……”
可以亲额头,可以亲眼睛,鼻子也是可以的。
唯独嘴不行,她早先时候喝了药,又吐了一回,嘴里全是些怪味。
但将军大人好似定住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用那样热切的眼神瞧着她。
窗外还有雨后的嘀嗒声,恍惚间,良宵听到自己急促强烈的心跳声,她一咬牙一闭眼,准备将被子全拉扯下去,既然他非要亲嘴,便——
“……我不止想亲。”
嗯?
良宵羞得一把扯过被子罩过头顶,将身子蜷成一团,直往床榻里侧滚去。
将军在说什么呀!
太突然了。
她还病着,现在是做那种事的时候吗?
实则说出这话后,大将军也愣住了。这样赤.裸.而不加掩饰的话,平日里绝不会出自他的口。
或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格外能激发的人的野性和欲.望。
宇文寂颇为无奈的抚了额,知晓自己又把人给吓着了,他轻拍了下床上蜷缩的一小团,温声道:“别闷坏了,我方才说笑的。”说罢就起身快步离开了。
闷在被子里的小人儿听到动静,一个激灵忙探出脑袋,只瞧见男人即将消失于珠帘的背影。
就这么走了?定她反应太过激让将军误会了。
可她一个姑娘家的,这种事情这种情况要她如何作答?
良宵心里乱糟糟的,思绪万千,说不清是羞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可将军要是就这么走了,她是极不安的。
眼瞧将军要走出去了,她顾不得羞涩急急朝外喊:“等下回……我病好了,都可以的!”
男人脚步一停,笑意自嘴角蔓延开来,俊冷的面庞染上些许少见的柔情。
顿了顿,又极快的转身回去,迎着良宵迷茫又受惊的杏儿眸,缓缓俯身。
低低的笑声暗哑又欢愉,分明是张狂热烈的,在靠近那抹嫣红时却极克制的往别处偏了偏。
最后竟是偏到了额头,冰冰凉的唇印在她眉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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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已是八月初五,遥竺院院外的老桂树开始飘香,伴随着清浅袭人的桂香,良宵的身子也好利索了。
太后九十寿宴,宴请都城百官名流,一时通往皇宫的中央大街马蹄声踏踏不停,热闹非凡。
将军府。
小满正在伺候良宵更衣,冬天在一旁准备首饰等物,太后寿宴可马虎不得。
小圆踱步进来,却早没了她的一席之地,她暗自悲叹,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夫人,这是大夫人吩咐奴婢放进您脂粉里的东西。”
良宵侧身看了眼,叫小满收下,而后拉开抽屉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卖身契。
今夜过后,与母亲那层窗户纸便要捅破了,小圆于她无用,到底是个潜在威胁,虽不至于赶尽杀绝,也断不能再留下。
“你回老家吧,寻个老实人嫁了,无事便不要回来了,叫母亲见着我也保不住你。”
小圆一怔,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三个响头,迟迟没有去接那些东西。
小满忍不住劝:“夫人慈悲,你快收下吧,你一人留下少不了被大夫人驱使威胁。”
“奴婢谢过夫人……”小圆终是红着眼收下东西。
那日她是亲眼瞧见了的,小周被活活打了十大板子,命去了半条,大将军是不讲人情的,大夫人心机深重,她若办不好差事也少不了责罚,留在这里非但没有差事做,反倒是终日惶惶不安,夫人保得了她一时保不了一世。
临走前,小圆忍不住问出口:“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良宵默了会,反问她:“你是何时帮她做事的?”
“是您及笄那年,”小圆不敢有所隐瞒,“那年奴婢鬼迷心窍,大夫人给的银子多,本以为是送钱的差事,加之您百般抗拒圣上赐婚……都是奴婢的错,险些耽误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