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难得(48)
老黑不敢多问,果然,他接着便听将军问:
“她最近见过什么人?可有异常?”
看吧,夫人就是那心尖的人,将军始终是放心不下的。
“夫人近两日去了御史府、司职府、今日去的是国舅府,都是闲坐逗乐,除了格外喜爱玩.牌局,其他并无异常,不过……”
宇文寂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不过什么?”
老黑如实道:“总跟在夫人身边的小圆不常见了,说是被罚了,换了冬天上来,遥竺院又多了个面生的,听说是良大夫人那头送来,总爱听墙角,瞧着是个心术不正的。”
那个丫鬟,宇文寂略有印象,正是瞧见她与卫平同行那日送来的。岳母大人送来的,却是心思不正的。其中怕是有旁的深意。
“找个由头将人发卖出去,卖远些。”
听这话,老黑明显愣了一下,抬头就撞上将军凌厉的视线,赶紧应声,又迟疑的问:“敢问将军……发卖哪个?”
宇文寂递给他一记精深的眼神,摩挲佛珠的动作显然是顿了一顿。
老黑一惊,当即道:“任何对夫人不利的人都不能留。”
“再派人去良国公府瞧瞧,我这岳母大人做事越来越出格了。”说着,宇文寂嘲讽一笑,他本不该插手她们母女的事,如今这番处处不对劲,着实是不能再任由着了。
说罢,将军大人起身拂袖而去,临走前却道:“叫人继续跟着。”
如此反复无常,倒愈发不像将军大人的一贯作风了。
……
遥竺院这边。
良宵刚从国舅府上的牌局脱身,坐了大半日,腰酸腿疼的,就是路过珍馐斋也没兴致进去了,回府后就着人安排沐浴。
热气蒸腾的净室里,良宵舒服的泡在浴桶里,身边无人刮躁时便又想起昨夜。
还是瞒不住啊。
将军太坏了,良宵想,光是想到一本正经的将军竟坏心眼的挠她肚子就直叫人心肝发颤。
酡红面色半掩于氤氲热气里,朦朦胧胧的,生出几分绵绵.情.意来。
小满在一旁给她添热水洒花瓣,担忧问:“夫人,咱们今日赢了好多局,万一王夫人记恨可如何是好?”
“王夫人是国舅娘,岂是那么小气的?”良宵眼眸微睁,漫不经心的捏起一片玫瑰花瓣,不知想到了什么,欢快的笑出声来,“我听那张夫人说,国舅娘最爱慕虚荣,却是个外强中干的夫管严,平时脂粉买得多了都要被国舅训斥呢。”
小满听她这么一说,不免更忧愁了,“那她被夫君训斥了不得更记恨您?”
“我赢了不过是手气好,牌局也是讲规矩的,难不成我堂堂将军夫人还要让她?”
“真是天大的笑话!”良宵嗤一声,“再者说,谁叫她那日说我是妖女?”
得,小满总算反应过来了,主子就是记恨着赏荷那茬。不过也是主子的一贯作风。
隔夜报仇。
况且国舅府全是因着胞姐继任皇后才沾光封的爵,手里并无实权,朝堂上说话亦是没有份量,不然王国舅怎会在银钱上约束妻王氏,到底是胞姐这皇后之位不稳,为了给胞姐争面,保住这个勤俭持家的高洁名声。
然而看不见摸不着的好名声哪里比得上实权地位。
良宵就是再不懂事再胡作非为,她背后有大将军撑腰,众夫人在外遇着也要尊称一声将军夫人,也从未有人敢当面言语不敬说她坏话。
换言之,你就是再瞧不惯她也得赔笑给几分薄面,毕竟动一发则牵引全身,大将军轻易得罪不得。
当然,该有的分寸不能乱。
良宵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就是将军的软肋,一旦失了分寸,出了差池,就会酿成前世的大祸。
“什么味儿,闻着闷闷的。”
小满仔细闻了闻,不由得道:“这玫瑰是早上采的,怎么会闷?”
“那我怎么觉着味道怪怪的?”良宵扶着木桶边缘站起身,指着桌子上香料道:“快去看看是不是香料潮霉了。”
小满当即过去扒开袋子闻了闻,闻到一股浓闷的味道时脸色一变,“这里边放了油菜花粉。”
“先拿走,拿出去。”良宵急急吩咐,将身往水底一沉,情不自禁的摸摸胳膊,浸在温热的水里还是不可抑制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自小对油菜花粉过敏,碰到便要全身起红疹子,又痒又丑,可怕极了。
小满把东西拿出去扔掉又急忙赶回来,细心检查左右还有没有那东西,神色焦灼不安,“哪个不懂事的……”
将军府的下人全是懂事的。
良宵异常迅速的冷静下来,问:“小周这两日在做什么?”
“她啊……夫人的意思是!”小满终于机灵了一回,“她这两日跟着小圆做外边的差事呢,院内都是奴婢和冬天打点的,今日这东西,怕是她一早就参杂在里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