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那种正经人家的好女孩儿。
十有八九是因为缺钱才会来这种地方干活,但管她是自愿的还是不得已的,跟他无亲无故的他才懒得同情。
同情心这种东西啊,不是谁他都会给的。
路无坷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端起底下压着几张红钞票的酒杯。
花臂男正想说她识相。
路无坷手里那杯酒往他脸上泼了过去。
男人身边两个女孩儿惊叫出声,往旁躲开。
路无坷酒杯放在了桌上,看着他,声音平静淡定。
“这钱我不用,给你了。”
花臂男脸上挂了满脸水珠,闭着眼睛咬了咬牙。
沙发上其他男的看一女的敢嚣张成这样,嘴里骂骂咧咧想起来教训她。
花臂男抬手阻止了他们。
他慢悠悠睁开了眼看着路无坷笑了笑,酒珠挂在了眼睫上,笑意却不达眼底。
“小姑娘,胆儿挺肥啊。”
路无坷站直了身子,知道自己这下惹下了这个麻烦就没办法走了,却丝毫没有一丝后悔和害怕的情绪在。
男人也不去抹脸上的酒珠,手撑着两条腿慢条斯理站了起来,他垂着头笑:“我不喜欢打女人,现在你还有个机会,说你是手抖的我还能放你一马。”
路无坷站在原地,一步都没后退,她垂眸睨着男人:“对不起。”
男人抬眼看她。
她看着他眼睛:“我故意的。”
花臂男万万没想这女的跟他对着干,脸色铁青了一秒,后又笑了起来。
他弯腰捞过桌上的一杯酒,直起身,低眸瞧着路无坷:“这嘴挺能骂人啊,小姑娘。”
话落他瞬间变脸,手掐上路无坷的脖子往旁边墙上一推。
男人手掌厚实有力,女生脖颈纤细脆弱。
路无坷后背撞上冰冷坚硬的墙壁,闷哼了一声。
男人冷笑了声,假惺惺地怜香惜玉:“怎么,痛啊?”
路无坷眼神又倔又冷,死死盯着他。
某一刻她的眼神是瘆人的,没有一丝生气。
男人手上用了力:“这张嘴刚骂人不是挺厉害的?来,叫几句给你爷听听。”
一旁他们卡座里的人幸灾乐祸地笑。
路无坷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口。
男人冷笑了声。
明明都快死了,还真是把硬骨头。
路无坷闭着眼,颈边血脉突突地跳,她慢慢睁眼看向了男人。
男人看着她:“还不吱声?我手上可没个控制的,待会儿没气儿了可不怪我啊。”
路无坷眼睛死死瞪着他,身后藏着啤酒瓶的手微微颤抖,她使劲浑身解数把酒瓶往男人头上砸。
半路却被人截了胡,手还没抬起来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扣住。
路无坷心底一凉,脖子上却是骤然一松,就看男人眼神甚是不满地看向来人:“你他妈谁?”
身后传来一身闷闷的笑。
路无坷一愣,就听那人俯身在她耳边,嗓音夹带着热息。
“松手,这么想进派出所?”
路无坷不肯松手。
沈屹西啧了声,直接上手抢下了她手里的啤酒瓶。
他瞥了眼她脸,她瞧着还挺不乐意。
沈屹西看笑了。
他直接把路无坷扯到了身后。
人就这么在眼前被抢了,花臂男不满了:“我教训我的,关你屁事。”
他看向了沈屹西:“你他妈是谁?”
沈屹西撩了眼皮看他,慢悠悠站直了身子。
“我谁?”他反问了他一句,话里带着笑意,漫不经心的。
前一秒还春风和煦的,下一秒他脸色骤变,臂膀一甩,啤酒瓶猛地砸在了男人头上,压制着怒意的低沉嗓音掺杂在玻璃碎裂声里。
“我是你大爷。”
啤酒瓶碎裂声乍然响起,酒吧里瞬间一片混乱,女人尖叫着四处逃窜。
男人压根没预料到有酒瓶,捂着流血的额头和眼睛往后踉跄了几步,低声咒骂。
男人之间最讲的就是兄弟,花臂男那帮狐朋狗友原本还坐在沙发上乐见其成地看好戏,这会儿通通咒骂着冲了过来。
沈屹西撇头去看路无坷。
果然,她还死死盯着那个捂着额头眼睛嚎叫的花臂男。
沈屹西视线从那男人身上懒懒收了回来,对她说:“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打架上女人没有优势,先到一边去,待会儿有的是机会让你揍。”
说完没再管她,抡上酒瓶干架去了。
路无坷这才发现齐思铭他们也在,男生打起架来不长眼,下手没个轻重,拳头砸在肉体上发出沉闷声响,酒瓶碎裂声和咒骂痛斥此起彼伏。
没一会儿酒吧里就乱成一锅粥。
人四散逃窜,恨不得离那个地方远一点儿。
只有路无坷站在原地没动。
她像是麻木,又像是在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