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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长孙媳(745)

作者: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乘坐的车舆在进入皇城之前也是得彻底更换的,待进入内廷,又得更换软轿,抬轿的人是宫中养的女轿夫。

总之给春归的感觉是,自入宫门,她便成了任人摆布的状态。

她只是个

宜人,没有携带私婢的资格,就连渠出,做为魂灵的形态都无法随她入宫,因为宫城的建制对魂灵具备杀伤力,连渠出都免不得魂飞魄散。

这回入宫春归已经早有准备会面临危险,不过当轿子被喊停的时候她仍然一阵紧张,不由握紧了拳头。

她听见女轿夫在回应:“是顾宜人,奉惠妃召见入宫。”

“我等的就是顾宜人。”一个跋扈的声音。

春归不觉陌生,她记得这声音属于太孙。

拳头越发握紧了,却是吁出口气来。

果然太子妃只能安排太孙亲自前来截道,才可以保证将她顺利截往慈庆宫。

她家的赵大爷仍然维持着料事如神的水准!

宫中的女轿夫多为在宛平县一带挑选的健壮妇人,能干此类体力活的,也多数出身贫寒之家,绝无可能是富贵门第,选为女轿夫虽说有一定好处,比如家里可以免除赋税,家中男丁也可免除官府役差,又还能赚上一笔月俸帮补生计,然则这些女轿夫仍然是处于宫廷仆役的底层,她们没有底气拒绝宫中任何一个贵主的指令,更何况是一国储君亲自施令。

换而言之就算是太子妃来截道,女轿夫也只能听从,不过太子妃眼下尚在慈庆宫“养病”,这也是委婉的禁令,只不过禁足的地方从南台换成东宫而已,春归入内廷走的是皇城北门,不需要经过慈庆宫,这样一来太子妃就无法亲自出面截道了,指使一个宫人内臣的就眼前情势虽说足以震慑女轿夫,但春归作为宜人完全可找借口推脱,不能担保能够截道成功,毕竟若是为此争执起来,极大可能惊动沿途的宫卫,他们可不是宫人内臣足够慑服的,所以只能是太孙出马,才能马到成功。

春归并没有立时质疑。

她沉默不语,任由软轿改道,直到听动静已经抵达慈庆宫的侧门,方才一掀轿帘直接脚踏实地。

春归也总算见到了太孙。

少年不过是和赵小五兰舫一般高矮,瘦削的面颊,眼睑上压着两道颇显浓长的乌眉,似乎完全没有预料春归竟然能够十分顺畅的一步抢出,且站得稳稳当当,惊奇的略把眼睛瞪大,待视线往下,“检阅”得顾宜人竟然是一双“天足”,眉梢一连几晃。

春归也飞快的“检阅”得太孙脸上果然不见秦姓皇族徽标一般的朱砂痣。

难怪那将樊大灭口的死士要杜撰太孙乃是太子妃与桑株洲乱/伦所生并非天家血脉了,大抵也是因为太孙那颗“徽标”没有长在显眼之处,认为这谣言一旦散布,那些不知就里的市井闲汉便会信以为真,这当然不足够坐实太子妃与异母兄长的奸情,不过却大大有损太孙继位的正统——要说来其实过世的孝德太子脸上也不见徽标,而是长在左耳垂之背面,不过市井闲汉有几个知道此一隐情?他们没见过太孙更没见过先太子,不知父子之间一模一样的胎记,他们只会听信谣言——太孙面上无痣,大有可能奸生。

一国储君的血统受疑,虽然是无稽之谈,但也可能授予心怀不轨者犯上作乱的旗号,足够让弘复帝伤脑筋。

不过因为兰庭和陶啸深处治得当,未使吕鉴的证供泄露,挫毁了背

后指使的此一阴谋。

太子妃虽然恶戾,但并未犯下与异母兄长乱/伦混浊天家血统的罪行,兰庭不屑将计就计,靠着谤毁女子清誉达成易储目的,他现今如果愿意采取此流伎俩,当初便不会拒绝生母以死相逼,而会受胁于生母谤害沈夫人了。

此时此境,春归也自然不可能盯着太孙一直打量。

脚踏实地后立即行礼,有意提高声嗓:“臣妇奉惠妃娘娘召见,未知殿下何故中途阻拦?”

这里是慈庆宫,俱东宫之实,门前尚有太孙属官进进出出,更不乏厂卫安插的眼线,而高琼父子已被处决,朝中对太孙诽议不断,东宫属臣哪怕高氏残党,也不尽然都是任往复此类居心不轨之徒,多数人还是死心踏地追随太孙,虽然是将轩翥堂当作敌仇,不过抱持的都是“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心态,坚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绝对不会赞成太子妃在此节骨眼上授人以柄。

就更不说奉弘复帝之令督促太孙知错悔改的厂卫暗探了,他们若敢放纵,那就是失职。

且凭着陶啸深和兰庭的私交,也绝对不会眼看着春归遇害。

自从春归获令入宫小住,兰庭便谆谆叮嘱了多种应对方式,总之春归绝对不会悄无声息就被抬入慈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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