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629)
她斩钉截铁说完这话后,又紧紧蹙着眉头,似乎有些犯难如何解释这样的笃定,又似乎敛着几分更加意味不清的复杂情绪,让春归竟然品出
了一丝莫名的羞耻感。
“总之我几乎能够确断弟妇对兄长怀有企图,且并不是这几年,细细想来,弟妇刚进门不久,仿佛看兄长的目光就不寻常。”
四夫人等三夫人说完,又对春归解释道:“三嫂的弟弟娶妻时,虽则三嫂已经定了亲事,但因为伍世伯仍在外放,三嫂和三伯并没有完婚,所以三嫂与她的弟妇在同个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时间,三嫂并不是多疑多忌的性情,我总觉得三嫂的怀疑不无道理。”
“弟妇进门之前,长兄长嫂膝下已然有了一双儿女,那时元哥儿已经三、四岁大,慧姐儿还在牙牙学语,是慧姐儿先染了病症,兄嫂焦急,一时便对元哥儿有些大意,那时我家除了元哥儿的乳母外就只有两个老仆,一个看门儿,一个负责扫洒洗浣,一日三餐都是母亲亲手料理,我也会帮着打下手,弟妇进了门,母亲便让弟妇帮着她料理饮食,让我帮着兄嫂先照看元哥儿。”三夫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元哥儿那时正值贪玩的年岁,硬缠着我要捉迷藏,却不防那日后院的门竟然开着,我竟不知元哥儿什么时候跑了出去……后来虽说及时把元哥儿寻了回来,母亲责怪我太疏忽,便没让我再照看元哥儿,就是弟妇照看了元哥儿一段时间。”
四夫人显然已经听三夫人说起过这些前因后果,见三夫人忆及往事如此难过,便帮着说道:“慧姐儿的病情在加重,元哥儿竟也开始高热,烧得神智不清,再后来,就是饮食不进、上吐下泄,没过多久便……”
“元哥儿比慧姐还早夭折几日。”三夫人说这话时再也忍不住落泪。
春归没急着说话,待三夫人情绪稍稍平复了些,才听她继续说道:“元哥儿和慧姐几个孩子的症状还是不尽相同的,只有元哥儿是先发高热且神智不清,我是这几年里生了疑心,才暗暗揣测……兄嫂的几个孩子,只有元哥儿养到了三、四岁大,知道些人事,莫不是弟妇怕他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才特意造成了元哥儿高热神智不清?”
春归觉得三夫人这想法着实……离奇吊诡。
“在我的认知里,仿佛没听说过能让人高热神智不清的毒药,就说汾阳王家一案,王家主母经乔庄察验确断是中了慢性之毒,且那毒药据说还是前朝内廷所出的诡密之物,却也没有造成神智不清口不能言,未知姻家舅太太可有途径获得这样的诡毒?”春归实则是想侧面打听三夫人那位弟妇的出身。
“当时我父亲出任平凉府通判,巧合的是竟与一个故人成了同僚,便是我弟妇的舅舅,他当时身任平凉府的经历,更巧的是弟妇生母亦与我母亲过去是手帕交,两家人可算是贫患之交了。我弟妇姓何,父亲虽说也是寒窗苦读,但中了秀才后再无寸进,于是只好跟着小舅子讨生计,但父亲却甚认同何世父的品行,故而何世父稍一透露结亲的意思,父亲就一口答应下来,母亲更是欢喜能与手帕交的女儿为婆媳,庭哥媳妇的疑问……我确然也想不明白,论来弟妇出身贫寒,确然没有途径获取那等能杀人于无形的诡毒。”
但三夫人显然不会因此打消自己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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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永嘉公主
三夫人既然主动求援,春归就算对这事件心怀异议,却也不会拒绝助着三夫人察断真相,不过当她听闻三夫人的意思竟然也有通过莫问先测卜一番伍家大太太是否真犯克子的命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只好先敷衍着,说得自己先行判断,否则让莫问插手的话,万一三夫人的长嫂沉不住气,那可就得打草惊蛇了。
听三夫人的意思,伍尚书可不怎么信得过方士术士之流,且重道义,万万不会因为莫问小道一句话便质罪子媳,否则当年怕就已经逼得大儿子休妻了。
春归初步制定了计划,可当然少不得渠出的相助,于是特地把她从魏国公府唤了回来。
渠出自从顾纤云一案,已经在魏国公府盯看了一段时间,但却没有什么可喜可贺的进展。
“魏国公确然是交游广泛,但正因为交游广泛,光盯着他都能把我累得够呛,寻常来往的那些人,都是亲朋好友,酒席上说的事也无非风花雪月没半点要紧,魏国公又的确谨慎,仿佛机密事宜都是通过书信沟通,我凑上前看,字个个都认识,可光看字面儿有的连意思竟都不通顺,全然不知密谋的什么,不过相比秦王,魏国公的确和八皇子的母家书信来往更加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