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195)
所谓人以群分,华霄霁知恩重义襟怀坦白,往常交好的人当然也不是卑劣之徒,在生员圈子里风评尚可,他们集体被明百峡评为无耻,如此有失公正的训斥顿时激起了哗议。
“明训导怎能听信一面之辞,甚至不经察问华学友便坐实其罪名?难道明训导就能肯定这老妇人没有血口喷人,而华学友的确行为了败污圣贤之丑?总之无凭无据,我们不能认可明训导单凭这老妇人的指控就革除华学友的生籍。”
这个学子的声援引起了广泛的支持,也足见他在生员圈子里颇有声望。
明百峡定睛一看,不由连连叫苦。
原来这生员姓薛,是汾阳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出身,如今担任翰林院侍讲学士的薛筠正是他的嫡亲伯父,明百峡就算多长八个胆,也不敢要胁要把薛秀才给革除生籍。
木砚见薛秀才竟也出头,心中讷罕,又终于瞧见了姗姗来迟围观的他家少主,忙迈着小碎步跑上前去,示意着有要事禀报。
原来这木砚的主家姓温,是勋贵门第,且别看温二郎现今还只是个生员未曾报考乡试,实则他根本不需科举也能取得荫封,如今他的祖父还任着武职,他因为自小在文才上就甚有天赋,家族才给他划定了文官之途,所以温二郎才留在族籍汾阳。
温家在汾阳就算不如荣国公府威风八面,倒也能算实权门第,又因温二颇富智计,所以也很受家族尊长的器重,木砚跟着这样的少主,见识自是不比普通的小厮随从,也难怪他能在吴老娘大闹路南市时,就看出蹊跷破绽。
因着木砚的话,温二远了围观的人群退到墙根附近,听僮仆细诉来龙去脉。
“小人起初见那吴老娘蠢笨不堪,活脱脱一个老泼妇不问青红皂白的哭闹,话也说得牵三搭四稀里糊涂,还以为是个闹了疯病的老婆子,但自从人群里有人提醒点明了她的身份,话说得就渐渐有了章法,小人一听就是背后有人教唆她这套说辞,后来张九一现身,小人还在人群里发觉了胡通判家中的下人,这人可是和张九早就结识,两个常常一起下酒馆的,要说张九不是得胡通判指使助着吴老娘闹事,小人万万不信。”
温二一双眼本还关注着远处明百峡和生员之间的僵持,听完木砚这番话后却斜睃着身边另一个年岁更大的长随:“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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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温家二少
长随低着脸,口吻却极坚定:“木砚说得不错,老婆子必定是被胡通判指使,看来赵州尊果然下了决心要对施公动手了,袁阁老和许阁老之争,当汾州知州一职旁落时便注定袁阁老先输了一步。”
“这就难怪那华霄霁一直默默无名,却连薛流瑛都站出来为他打抱不平,要说这背后没有那位名震京都的大才子赵迳勿设计布局,我也是万万不信。”温二背着手,当提到兰庭的名字时,不知为何眼里掠过一道阴翳。
“这世上多的是名不符实,赵郎君年未及冠,听说还是被算计来的汾阳与顾氏完婚,赵州尊应当不至于让长子决划公务吧?”长随道。
“你难道不曾留意赵迳勿来汾阳之前,赵州尊那可是连连失利几乎被胡端等等排挤得站不住脚,又是从何时起逐渐扭转了败局?荣国公的郑三把顾氏觑觎了这许久,走差了一步,不仅丢了美人儿,还落得一场训斥,灰溜溜的被召去了北平,他那岳丈可是个爆脾气,头上还顶着镇国将军的爵位,从前是鞭长莫及,如今儿还不日日磋磨郑三?这才叫偷鸡不成倒蚀米。”
却是让赵迳勿白白占了个便宜,娶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娇妻。
温二想起当年他和郑浑澹一齐去的顾氏宗家,几乎同时的惊鸿一瞥,那道美丽的倩影便几乎出没于他半醉后的场场梦境,只是当年他不敢为了一个妾室和荣国公府的三公子相争,也并没有想到郑浑澹居然未曾得逞,如今……美人已经嫁入名门,似乎更没了机会盘夺。
一时心中顿生不甘,但温二却也能意识到他说着说着有跑题之嫌:“赵州尊就是个花架子,赵迳勿才是不好对付的人。”
温二说了这么一句,长随却生狐疑:“二爷又何必与赵太师府结怨呢?”
“自然没有必要和赵家结怨。”温二斜拉了嘴角似笑非笑:“听说赵迳勿今年要应乡试,我为此甚至愿意再等三年,省得和他在殿试时狭路相逢,我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又哪里会主动和他结怨呢?”
“二爷这样说也过于长他人志气了,论是赵郎君久富盛名,难道还能连中三元?开国以来不过才有一回先例,更何况赵郎君这般年纪,难道比年近四十者还要饱学卓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