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1268)
龚望看一眼晓低,暗道这丫头别看心直口快,性情却还不失机警,分明是留意见了知秋的一怔,才有了这番解释,他便带笑道:“这位是尹姑娘,我今日才刚结识的好友。”
尹晓低是确然以貌取人,虽说她也明白知秋的身份应当是风尘女子,不过一点也没有减少乐于亲近美人的兴致,听说知秋祖籍是在扬州但自幼却在京城长大,对家乡并没有半点映象了,尹晓低虽然也从未去过扬州,却把兄长告诉她的江南风情一股脑说来安慰知秋,还不忘怂恿龚望和莫问也加入安慰的行列。
龚望倒觉得尹姑娘比知秋更加好奇苏杭的风景民俗。
于是他也乐意将这话题滔滔不绝,直至把一桌子美味佳肴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方才提出:“我有些事,今日想与莫问小道你商量,知秋这有间茶室,建于高台之上,既安静,推窗又能观赏银杏园的美景,咱们先且移步往那里去。”
这是要私谈的言外之意。
尹晓低见龚望似乎要因暂时失陪致歉,先一步便开了口:“你们两个自便,我有知秋姑娘陪着便好。”
龚望的眼睛晃过知秋脸上毫无破绽的笑容,起身时像是随口一提:“知秋可不能慢怠了尹姑娘,她的兄长,连赵都御也是十分推崇的。”
知秋连忙应喏。
她不当这话有警告的意味,只当是龚望身为主家的一句礼节,不过尹晓低竟然与太师府有关,这多少还是让知秋添了更多的警慎——据说,赵都御可是极其护短的,想那娇杏不过是顾氏身边并不如何受重的婢女,但赵都御为了她的性命,竟然不惜将华霄霁和楚楚置于死地,华霄霁也就罢了,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可楚楚把柄为赵都御掌握,大可利用,毁之可惜。
这位尹姑娘既然是赵都御知交的家眷,那也是不能够伤之毫发了。
虽然她也没想过要伤损这位。
只是为了摆脱尹姑娘,就不能用刚才闪念之间的打算令其昏厥的迷药了,那迷药虽不致命,却难免会造成中毒者一连两日恶心犯呕,太师府有擅长解毒的人,露出痕迹来难免会让赵都御生疑。
知秋只好另用一计。
“尹姑娘真是海量,巾帼不弱须眉。”知秋笑道:“不过饮酒过量未免伤身,不如咱们也饮些茶水解酒吧。”
知秋是看出来尹晓低仍然不像尽兴。
果然尹晓低便道:“这也算酒?于我而言与甜汤无异,再饮几壶都不会过量,且我也不喜饮茶清谈,那都是文人雅客的爱好,我就是个粗人,知秋姑娘放心,我虽贪杯却不爱劝酒,知秋姑娘若觉不支,你可以以茶代酒,我就想和知秋姑娘唠唠酒话,我认识的人中,除了太师府的顾夫人,可没几个能比知秋姑娘这样的才貌了,知秋姑娘刚才唱的那首小曲,真真动听得很。”
“尹姑娘也未免太小看妾身了。”知秋抿嘴笑道:“妾身还道尹姑娘不喜烈酒,所以才特地拿了这桂花酒招待,妾身虽不敌姑娘海量,却也一贯喜欢杯中物,妾身还按照古方,自酿成了一坛千日醉,不过这酒虽然香醇,却极烈性,妾身寻常只能饮一小杯,否则便会醉倒,就不知尹姑娘……”
“还不快些拿来让我尝尝。”尹晓低兴致大生。
便有婢女不待吩咐便取了一个瓷瓶来,正要替尹晓低酙酒,又被知秋颇带嗔怪的阻止:“怎么忘了取小杯来。”
“不用不用,就趁这酒盏。”尹晓低劈手拿过了瓷瓶,酙了满满一盏,先端起一嗅,只觉一股酒香扑鼻,饮一小口,果然觉得唇齿顿时弥漫一股醇香,倒不觉得烈辣,异常痛快就一饮而尽,竟又斟出一盏来。
知秋忙忙的劝阻:“这酒可不能像姑娘这般饮得太急,是真易醉倒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激生了尹晓低的好胜心,竟再次一饮而尽,刚要说话,哪知忽然就觉得目眩头晕,身子一软便醉倒趴在了桌案上。
知秋也不多嘱咐,两个婢女便上前扶了尹晓低去一间厢房安置,知秋微提了裙摆快步直上建在高台上的茶舍,她这间茶舍修建时就于室内掩埋有管听,外头的听孔摆了盆栽遮挡,知秋移开盆栽不废吹灰之力,膝跪伏身便能通过听孔监听室内人的交谈。
“太子殿下当真怀疑所谓的黑熊伤人案是有人策划?”
“是,所以那孙崇葆十分可疑,据殿下察探,孙崇葆应当为临淄王党徒,而今顾
公也为临淄王控制,藏于何处尚且不能察明,殿下怀疑这两起事端紧密相关,只一时还不能笃定临淄王有何阴谋,不过,当务之急便是要阻止火灾殃及更多民众,所以殿下相请丹阳真人卜算,确凿火灾将于何日于何地发生,不过这事丹阳真人出面多有不便,真人也无意干预更多朝堂之事,所以殿下的意思是,请小道你出面,提醒密云县辖阮林镇之保长做足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