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1150)
这是出于理性的选择,最合适的战略,但对于亡者的亲人家小而言,从感情上当然希望能够将首恶帮凶立时一网打尽。
“大爷不需解释太多,我明白何为大体。”春归淡然。
她神情似乎冷漠,但兰庭看进女子眼里时仍然触及了那抹深藏的柔和,但他现在已经不能确定春归是真正的体谅还是隐忍的退让了,她越是平静就越是疏远,仿佛回到了最初之时,刻守着夫妻之义,并没有多少真情流露。
他们两个之间,他最害怕的隔阂还是无法避免吗?
一壶茶,从沸烫放得清凉,这个夜晚似乎尤其的凄风苦雨。
日子却像仍然平静的流逝着,安平院里不再有争执,春归甚至还细心为兰庭准备好了冬衣,有时候也会亲自下厨让菊羞将烹制好的汤膳饭菜送去外院,衣食用度从来不曾疏忽短缺,只是她仍然和兰庭分房而睡,夫妻两也再鲜见耳鬓厮磨把酒谈心的时候。
十月中旬,马伯硕终于赶来了南京。
他显得极其沮丧憔悴,也格外羞愧。
春归便知道了在京城发生的那起事故,不出意料是马
伯硕的确中了他人的算计,那妇人的丈夫是个泥瓦匠,靠接散活维生,有时候接了一单活计就得忙碌个两、三月不能着家,家中里里外外的活计就都靠妇人操持,一回妇人的小女儿不慎走失,碰巧路遇马伯硕,马伯硕也是出于好心替那妇人寻回了小女儿,就这样结识。
后来也帮衬着些耗力的活儿,比如替妇人修补损漏的房顶雨檐一类。
一回喝了妇人递给他的热茶,不久便觉头昏乏力,等醒来的时候,就成了“捉奸在床”。
不管是大舅母、二舅母还是李牧几个兄弟,都相信马伯硕的辩解,奈何李琬琰仍然要坚持和离,马伯硕苦求无果,倒也看出了李琬琰对他已经情绝,没有再多纠缠。
签了和离书,马伯硕向兰庭告辞。
被问及打算,马伯硕倒也看得开阔:“我想带着一双子女仍然回铁岭卫去,铁岭卫虽然苦寒,不过我的父母家人都在那里,我那时愿意前来京城,并不是为羡慕京城的繁华,只是不想和琬娘分开,更不想勉强琬娘留在铁岭卫而已,但她既然舍得下这多年的情分,舍得下和子女骨肉分离,想必也不需要我们相伴了,那就各自安好吧,我与她的缘份,也注定就是这样浅薄。”
还一再多谢亏了轩翥堂的相助,才让他免了无辜挨责刑杖,一场牢狱之灾。
而大舅母也彻底和李琬琰绝裂。
李琬琰不愿住在安乐院看母亲和弟妹们的脸色,求了陶芳林想依然搬去霁朗院住。
这件事被周王一口否决:“吴王宫内苑,住进她这么个非亲非故的妇人是个什么规矩?连李大太太都不认她这个女儿了,李大郎也不愿再认她这长姐,她倒有脸求上咱们收容?也不想想若非咱们看在李家的情面上,为何给予个非亲非故的妇人关照,要么她便求得自己家人的宽恕,安乐院还有她容身之地,要么她就干脆离了吴王宫,爱去哪里且去哪里。”
陶芳林“关照”李琬琰无非是为了恶心春归,自是不会为她与周王争辩,但眼珠子一转,这天便拉着李琬琰来找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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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从此陌路
因着挑是生非被周王警诫了好几回,陶芳林这回终于学了乖,她不打算再和春归呛声,只说和稀泥的话:“李表姐也真是,明明和表嫂是姑舅亲,无非让表嫂另安排一处住地的事儿,她竟不好张这口了,光说要去外头住的置气话,这哪里合适?”
“怎么大舅母不让表姐继续住在安乐院了么?”春归看向李琬琰。
李琬琰的脸又黑了几分,冷笑道:“顾宜人又不是不知道,为着我坚持和马伯硕和离的事儿,母亲和大弟对我心生埋怨,连英妹妹都不体谅我的难处,我在安乐院住着既碍他们的眼,自己也不自在。”
“大舅母和表姐是母女,大表哥与表姐是手足,虽说他们对表姐的行事并不认同,难免会因此责备表姐一段时日,可到底是一家子骨肉,总会关照衣食居处,就这样还让表姐觉得不自在,旁人还真是爱莫能助了。”春归的点醒也就只能至此。
李琬琰并非愚顽不灵,但却企图着能嫁进太师府做个贵妾,好彻底和她的“惨淡人生”挥别,她难道不明白而今的世俗,连寡妇再嫁都会受到诽责,更何况是抛夫弃子的和离妇?但她偏要相信老太太的话,认为老太太能够助她成事,春归再告诫她老太太有意将她置于绝路以便完摆控利用她妨害兰庭这长孙,还有任何必要么?
什么人才是李琬琰最终的依靠?可笑的是她铁了心的要和所有家人绝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