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64)
“好!”她将那朵花重新插回自己发髻上。
画成落笔,宛葭月挪到对面李衡的身旁,对着画欣赏自己的娇颜。虽然对自己的容貌素来自信,但是仍惊异李衡把自己画的更加灵动传神,特别是眉梢嘴角细微之处,更是入木三分。她不禁摸了把自己的脸,自我怀疑,是不是又变美了?
阁外传来侍女见礼的声音,两人齐齐抬头望去,耿妍立在进门处,面色沉郁地看着他们。
“顾姑娘。”李衡笑着唤了声。
“李公子。”耿妍缓步走过来,目光朝两人面前的矮桌上瞥了眼,画纸上一个娇态美颜的女子活灵活现,桌边女子好似就是那画中走出一般。
李衡的画工师从自己父亲,在九楼之时她便知晓他画技了得,没想到身处高位这么多年没有荒废反而更加精进了。
他曾经也为她画过一张画像,只是那时候是她缠着他让他画,并非出自他的本心。瞧着刚刚他看着画和宛姑娘的眼神,与当年对她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公子画工了得,让人竟不知是人入画还是画出人了。”
“顾姑娘过誉了。”
宛葭月笑着附和:“顾姑娘你可真会夸人。”
耿妍自苦地笑了下。
“顾姑娘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李衡示意坐下说话。
她还真没有什么事情,只因桑葳的事情心中憋闷,也愧疚这么多年对他的误会,所以想过来看看他,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但是如今瞧见面前的两人,那句歉意的话她又不想说了。
想了他八年,父亲和兄长都劝她莫要痴心,自当年她跟着父兄离开就注定不会有结果,他是大周储君,她只是一介隐姓埋名的布衣。
在他被废,在得知顾先生和父兄派人将他接来,她以为会有机会,但是却听到他身边有一个女子一路相伴。
如今见了,近在咫尺,但是她却觉得他更加遥不可及。
“李公子在这儿吃住可还习惯。”她掩饰道。
“让贵府费心了,一切都好。”
还是一贯的客气疏离,甚至还多了几分生分尴尬。
她微微垂眸,勉强的扯出一个笑:“那就好。”
再抬眸,宛葭月正对她扬眉深深一笑:“我也要多谢贵府款待。”
她点了点头,看着面前两人夫唱妇随,自己成了多余的存在,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嫉恨。
她不知道面前姑娘是那点好让李衡那颗如古井般的心起了波澜。她不倾国倾城,不端庄淑雅,也不才情惊艳,甚至连出身都非正道。
她不甘心,却无计可施。
不想看着面前姑娘对李衡的亲近,她扯着笑道:“不扰二位了,若有需要和关雎说一声。”朝一旁刚刚准备笔墨的侍女瞥了眼,起身离开卧虹阁。
李衡看向那位叫关雎的侍女,十七八岁年纪,面容姣好,中等身段,干净利索。
自昨日入住卧虹阁,他几乎没有和这几位伺候的侍女说过话。
“关雎,名字倒是好听。”他笑着赞了一句,“你是顾姑娘身边的?”他理了下袖子随口问。
“奴婢是大夫人院子里的。”
“苗夫人?”
“是。”
李衡思忖了下,朝阁外看了眼,回头道:“刚不久似乎听到五公子呼救,他在外惹了祸,应该是被大公子教训了,关雎姑娘帮我去瞧瞧。”
关雎疑惑地朝他看了眼,没有多问,应声退了出去。
他再去看宛葭月,人半靠在桌上,手中拿着青梨在啃,对着自己的画像傻笑。
“我要找人给装裱起来。”丢下手中剩下的半个青梨,匆匆的将画纸卷起来,立即起身着急忙慌地出门。
李衡连句话还没说,宛葭月就窜到阁外廊下,无奈的冲着她的背影温柔一笑。
回身到楼上,曲九复和池渊在矮桌边对酌,几壶酒喝得差不多了,池渊脸颊染上淡淡醉红。见到他上来,忙起身,步子还算稳当,脑子也还清醒。
曲九复笑着道:“池渊这小子酒量不行,才三四杯就喊着醉了。”
李衡白了他一眼:“进来。”朝书房去。
曲九复起身拍了下池渊的肩头:“去让人多准备几坛缁仙酿,晚上我教你喝酒。”进了书房。
李衡已经从书案里侧取出了一封信递过去:“这封信送到西北军长平侯梁摧之的手中,让方添独身一人去,告知他,务必亲自交到长平侯的手中,若信有失——不可连累长平侯。”
曲九复看了眼信封,并无署名,猜到此信内容绝密,面前人现在的身份无论和朝中谁联系,都必将累其为他谋逆同党,引来杀身之祸。
这所谓不连累长平侯,便是让方添在信有失之时,以死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