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是玻璃心?(112)
程之余坐直身体把椅子往他那挪了挪,身子也向他倾,看着他说:“你让我看看你拍的东西好吗?”
邵珩斜挑着她笑:“小鱼儿,想犯规?”
程之余再凑近,商量着说:“你就让我看一下?”
邵珩歪着头,嘴角挂着笑看她,就是不回答,故意吊着她。
程之余鼓鼓嘴,看着他的双眼眨啊眨,软下嗓音来喊了他一声:“哥哥。”
“啧。”邵珩额角一抽,头皮一炸,觉得要完。
“哥哥。”她再喊了声。
“行行行,给你看给你看。”邵珩掐了下她的脸。
她这么一喊,他觉得命都能给她。
邵珩从暗房里拿出已经洗好装进文件袋里的照片递给她。
程之余迫不及待地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照片来看,只有一张。
她看了眼,有些惊讶,他拍的是那个流浪汉,和她画里的是一个人,不同的是他们俩借由他想表现出来的主题不一样。
那名流浪汉无疑是这张照片的主角,他随意地趺坐在桥上,衣着破烂,蓬头垢面,面前摆着一个碗,处境明显是凄凉困苦的,可他却眯着眼一脸闲适自得,好像在享受江上拂过的清风,一点也不囿于自己的困窘。
桥上经过他面前的行人步履匆忙,像是在追赶着什么,他们的身影没有被聚焦,而是被模糊处理了,他们的身体甚至有些变形,脸上的神情都是焦虑不安的,就像是蒙克的《呐喊》里那个被扭曲的人,和那名流浪汉的闲适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程之余脑海中最先想到的就是唐伯虎的这句诗。
都市中的人都在疲于奔命,行色匆忙,追名逐利,却不如一个流浪汉来得自在,享受。
拍摄这张照片的人该具有多高的敏锐度和对时机的判断力才能准确地抓住这一个瞬间啊。
程之余盯着照片讷讷道:“黑白的。”
整张照片都是黑白的,他放弃了丰富饱满的色彩,采用了最原始的黑白照,却格外契合这个主题。
她脑海中突然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她不尝试一下?
程之余有些激动,他把照片递给他,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
“我想到要怎么改啦。”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休息室,接着隔壁画室的门被关上。
邵珩晃了下头:“啧,小没良心的。”
……
程之余又是一连几天从早到晚呆在画室,她把先前那幅画彻底摒弃了,重头开始。
等到竣笔那天,她看着整幅作品,终于舒了口气,展开了笑颜。
从画室出来,已经入夜了,邵珩还在等她。
“画好了?”邵珩问。
“嗯。”她兴奋地点点头。
邵珩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回去吧。”
“好。”
自从程之余决定参赛以来,她每每在工作室这呆到很晚,蔡姨那也不去了,宿舍门禁时间赶不上,就睡在公寓里,和邵珩算是名副其实地同居了。
宿舍三人纷纷感叹,原本的恋爱白痴程之余,从骑着乌龟到乘了火箭把她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人生啊,都是反转啊,真是奇妙啊。
打了车回到学校,从正门到后门还有一段路要走,老校部地势高,几乎都在上坡。
程之余本就在画室里站了一天了,现在只觉得腿肚子涨,有些发软,爬坡的时候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使不上力。
邵珩见她拖着身子没精打采的,问她:“累了?”
“嗯。”她晃了下脑袋。
“啧。”邵珩戳了下她的脸,弯腰在她面前蹲下,微微偏头说,“上来。”
“诶?”程之余看着他的背愣住。
“快点。”
程之余犹豫了下,四下观望,没看到人,这才趴上他的背,搂着他的脖颈。
邵珩背着她爬坡,速度不快,很稳。
程之余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恬静美好,她想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她也不会忘记这一段日子,和喜欢的人一起为梦想拼搏,互相打劲儿,踩着晨曦的霞光出门,踏着星月的光辉回去,一路上洒满了汗水,留下了欢声笑语,兜满了美好的回忆。
“邵珩,你真好。”程之余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邵珩偏头看她,挑眉不正经地问:“哪儿好?”
调戏的语气,调戏的话,要是往常程之余是不会搭理他的,可今天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伸长脖子往前凑了凑,轻快地啄了下他的侧脸,小声说:“哪儿都好。”
邵珩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下,随即加快了步伐:“老子真是要死在你手上了。”
第49章 五十二、五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