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羽走后，墨羽时常做梦，分别在梦里一次次的重演，饶是已经成了上神的墨羽也支持不住。所以墨羽上神封了大部分神识，在荒芜的岁月里陷入了沉寂。少有的几次出现在人前，也不过是每千年的重入轮回之时。

也不知道是墨羽封了神识有效，还是因为上次历练归来在凝仙园里捡到了抱着花枝不肯落下的娇娇，叫他分了神，反正有很久，墨羽上神不再做梦了。

只是今天，在那片浓雾里，离别再一次重演。

看着最后一片冰花融化，墨羽兀地睁开了眼睛。四周是熟悉的摆设，屋角夜灵珠散发着幽幽的莹黄色光，这是墨羽的承墨殿。

拭去额上冷汗的墨羽再也无法入睡了，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天一亮，墨羽上神就出现在了降仙台。

而得了禀报的泰和上仙一路小跑的就赶了过来。

“不知上神驾到，有失远迎，望上神见谅。”泰和这话说的倒是不忐忑了。

“无妨，我今天来是有一事不明，想来请教上仙。”

泰和在心里一算，这次字数又超了，荣幸啊，荣幸，嘴上还不忘了客气：“不敢不敢，小仙一定知无不言。”

墨羽望着那直通下界的几根白玉管，微微出神。

“上仙，不知道若是在妖道要想功德圆满重回仙界，可是件困难的事儿？”

泰和上仙眨巴了眨巴眼睛，心道好险，感情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不就好办了么。

“上神，娇娇小仙女虽说是误入妖道，但是她身上自有一股仙界的灵气在，比起一般的妖来修行也要容易些。而且娇娇入轮回的时间是月老上仙算好了的，那人出生讲究个八字，咱们也不例外，娇娇这八字利修行，困姻缘，只要不动情字，不杀生，那重回仙界指日可待。”

泰和这话说的已经很乐观了，可是墨羽依然皱了眉：“还有弊端，困姻缘？”

泰和上仙心内咋舌，这人咋还不知足呢？可是这话她不敢说。

“这已经是近期最好的日子了，娇娇被我亲手修了情根，万不会在人间动心的，上神放心。”

墨羽点了点头：“那情根，还望上仙保存好。”

“这是自然！”泰和终于习惯了现在多话的墨羽上神，言谈之中也恢复了些作为掌管奖惩轮回的上仙该有的矜持。

墨羽倒是一直无甚变化，说了一句有劳之后就御风远去了。

离开了降仙台的墨羽一个转身，去了月老殿后娇娇的屋子。他也不知道为何就回了这里，可是看着屋子里熟悉的摆设，还有空气里微甜的点心香气，墨羽倒是感觉到了从所谓有的踏实和安心。

墨羽学着娇娇的样子，找了把椅子，托着下巴坐在了桌旁，目光就不知不觉的落在了窗台上，那盆天竺葵倒是被照顾得很好，红花绿叶的开的热闹。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墨羽微眯起眼睛伸手一算，紧接着就抖了下右肩。

立时，一道光从墨羽肩上一射而出，落在了地上，原来是一个看着只有八九岁的孩子。

“主人。”

墨羽看着那孩子招了招手，“黑黑，我就要重入轮回了，你去帮我盯着点娇娇，可好？”

那个被叫做黑黑的孩子忍了又忍，才压制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可是内心还是没忘了吐槽，啧，别个叫我黑黑就算了，咋你也跟着学。

可是吐槽归吐槽，黑黑也还是挺想娇娇的，所以对于主人这个吩咐那是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可是答应的话刚出口，黑黑又想着不对，“那主人，您去轮回，我不在身边，那不是很危险？”

这黑黑其实是墨羽上神身上的一根自带灵性的羽毛，白羽墨羽兄妹俩自上古修道以来就生出了一双翅膀，二人的名字也由此而来。当年白羽被擒之时，正是用了自己的那根白色的灵羽作为武器自杀，成功扭转了败局。

而在日复一日的修行里，墨羽身上这只黑羽也渐渐化了人形，成为了如今这个八九岁孩子的样子。因为二人本是一体，所以墨羽可以通过黑黑了解他所接触的一切，必要时候，墨羽和黑黑就是一体的。

这样看来，那个一直在娇娇小仙女身边的黑黑，说是墨羽本羽倒也可以。

如今，墨羽派黑黑下界去看顾着娇娇，这平时倒还好，可是眼看着就是墨羽千年入轮回的时候了。淌忘川河去忧，过奈何桥忘愁，那是对于平常人，对于墨羽上神来说，不光是要忍受那忘川河水磨皮洗髓的痛苦，更还可能遭遇来自暗渊人的报复。

黑黑不放心。

“不必担心，上次入人间咱们就没有再发现那些杂碎的踪迹了，想来已是灭的干净。我是去做人，区区百十来年，这仙界一天，地上便要一年，不过一季，我就回来了。娇娇那里是做妖，又是不同，你先去陪她，等我回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