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儿便如此被他抱了出来,满身的痕迹,肌肤露在空气中,冷得她身子一颤,本就腰酸得不行。
弘忍身上的味道一如昨夜那般清雅,她抿着唇,认命地趴在弘忍怀里,任他摆弄将衣裳穿好。
这天冷得衣物都是凉的,还是被窝里暖和,姜卿儿试图给自己转移注意力,弘忍却低首亲一下那白皙好看的锁骨,气息温热地抵在她的雪脯上。
姜卿儿心尖颤了颤,意图将遮遮身子,二人相视一眼,言语已从眼里流露出来了。
弘忍勾唇笑了笑,昨夜里胆大妄为,事后她晓得害羞了,就当他是故意戏弄她的。
天冷,不得多耽搁,还是将她衣裳穿上,可不一会儿,姜卿儿闹了个大脸红,红的娇艳欲滴,下了床,双腿还有些无力,有弘忍揽着腰肢,也无大碍。
坐在椅子上后,恩翠的声音便门口响起,已将午膳送来了。
弘忍抚了下姜卿儿的长发,便离开禅房,眼下他仍是杜若寺的住持,总是要避嫌的,即使他已定下心要带她走。
知晓姜卿儿着了凉,这午饭是恩翠特意做的菜肴,让她苦恼的是寺院里一点肉都没有,不过至少不是馒头咸菜了。
恩翠端着午饭进来,便见弘忍出去,寺里的两个小和尚看不出来,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主子和大和尚分明是有了事儿。
不然主子昨夜都没回寮房睡,反而是在禅房里,这哪是着了凉,怕是破了完壁之身。
在烟云坊见多了这种事,恩翠都习惯,她只是在想如今主子的选择,可是好的?弘忍大师毕竟是和尚,就算还了俗,也是一身清贫,一无所有。
恩翠坐下后,盯着姜卿儿瞧了好几眼,弄得姜卿儿心里毛毛的,咬了下筷尖,道:“你这样瞧我做什么。”
恩翠沉默了一下,轻轻道:“主子当真要跟了他?”
姜卿儿一愣,知晓恩翠说的何意,她拢了下衣领,默不作声。
恩翠双手托着脸蛋,“好好的陆家少爷你不选,偏偏中意了这寺中和尚,主子你这个没心眼的。”
姜卿儿轻声道:“他是我心中所想。”
“翠儿是怕你像如柳,吃尽苦头和委屈,到头来……”恩翠说着停下来。
姜卿儿微顿,道:“不会的,大师他品性正直仁善,才不是那花花肠子的潘秀才。”
恩翠道:“可是这得多苦啊,翠儿幼时可穷苦怕了,要我选,我就跟陆少爷好。”
姜卿儿无奈道:“就算是与陆少爷好,那长公主身份高贵,岂会看得起我这个青楼舞姬,到时莫不讨好,于是成了贵人家的妾,倒不如做大师的妻。”
她说着,浅浅一笑,“只要我与他朝朝暮暮相守便好,再说了,我不信大师会一直如此清贫,若有天发达了呢,我就是阔夫人了。”
恩翠瘪了下嘴,“哪有这么容易,主子你想得倒是美。”
姜卿儿哼唧一声,不再理会她,细嚼慢咽地吃着碗里的米饭。
恩翠转念愁眉道:“眼下还是想想那奸官怎会放过和尚与主子你吧,得长公主保了一次,可没人保第二次。”
“我会赎身离开烟云坊的,到时去哪都行。”姜卿儿轻声道。
恩翠停顿片刻,轻叹一声,“如今鸢妈妈去了,烟云坊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主子要离开也好。”
姜卿儿捏着手里的筷子,说到此,她神色低落,心中愉意一扫而尽,烟云坊不是姜红鸢的,是盛京的怡红分院,如今她去了,上面应是会派人来代替她的位置。
像姜红鸢带着她初到扬州时一样,烟云坊原来的老鸨就被换掉了。
朝夕而去,如今又要换人了。
……
这雪下好几日,冬日严寒,迫于烟云坊的事务众多,杨管事先行回去。
待雪稍化,暖阳出来的那日,姜红鸢葬在了杜若寺后的山丘上,显得很简易,墓碑是姜卿儿托杨管事送来的,只刻了她的名字,没有平生。
满地纸钱,新坟已起。
姜卿儿烧尽手中纸冥,眸色黯然地看着那墓碑,姜红鸢向来厌烦扬州城的人议论于她,就像她说的她的一生不曾风光,死后也不愿落了别人的话柄,倒不如清净些葬去。
思来想去,姜卿儿选择将她葬在了这里,待春来鸟语花香,也算是不用没了乐趣。
弘忍则是神色淡漠地站于她的身后,沉默地陪了很久,直到天色将晚,冻得手脚冰凉,他上前去牵住她的手,低声道:“得回去了。”
姜卿儿侧首看向弘忍,将脸埋在他胸膛处,仍是泪了目,二人都没有说什么,但也知道她心中难过。
青山高远,山雾如云,鸟雀立在枝头冻得瑟瑟发抖。
弘忍牵着她的手走下山去,他们走得不紧不慢,衣摆去轻扫了沿途的积雪,走走停停,姜卿儿也不觉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