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吗(107)
林听揉着手腕,听见这话怔怔地望向他。
他们都长大了,变化很大——这时刚重逢时她就知道的事情。
七年的时光将少年面庞的棱角打磨得更锋利,同时织成张网,将那些不合时宜、肆无忌惮的冲动与不可一世,锁在最适合它们生长的青春年华里。
然而他将盛向礼摁在墙上的时候,林听有一瞬间看见了那个十八岁的张狂影子。
他仍是少年,又非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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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听被送到林家楼下,天边日暮已经快完全沉下去。
她摸了摸包里的生抽酱油,心想这酱油打得可真是惊心动魄。路上万琪不放心地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她有没有出事。
林听背上包,见池故没有下车的意思:“你不跟我上楼吗?”
池故:“?”
林听沉默一下,说:“你是不是不爱大米了?”
他嗤一声:“我又不是老鼠。”
林听:“……”
小姑娘的视线太执着。
池故手指搭在安全带插扣上,问她:“我为什么要跟你上楼?”
“你不管大米了吗?”她说,“大米都好多天没见到你了。”
“过两天就接它回去了,不缺这一眼。”
“……”
林听咬了下嘴唇,往阿瑞斯的方向一瞅,说:“阿瑞斯肯定想妹妹了。”
池故挑眉。
“肯定想了,”她一脸认真,“一定很想。”
“……”池故看一眼后座端坐的黑背犬。
小姑娘渐渐理直气壮起来:“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这样。”
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
林听抓着车门,见他岿然不动甚至还有笑她的嫌疑,恼了,破罐子破摔:“你跟不跟我上去?”
池故靠在驾驶座里看她。
五秒后,搭在插扣上的手指往下轻轻一压,“咔”一声,安全带从插槽里弹出来。
“跟。”他说。
其实池故没有跟她上楼的理由和必要。
林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是……不想让他走。
万琪可没在电话里听说池故要来。
本着不浪费一颗粮食的原则,家里的饭菜每一顿都是按照人头掂量好的,三个人就做三个人的份量,四个人就做四个人的份量。
现在是四份碗筷的量,人却多了一个。
尽管池故表示他不留下吃饭,万琪还是去给他煮了碗面。
“凑合吃,”万琪说,“不够也没了。”
池故:“……”
万女士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林听咬着筷子憋笑。
“还笑,不嫌菜凉啊?”万琪眼睛一转就对准了她,“手怎么回事儿?红成这样。”
“……磕的。”
“又骗人是不是?”万女士一眼拆穿,“小丫头长这么大撒谎还是这套说辞,你就告诉我要怎么磕才能把手腕磕成这么均匀的一圈红印子,改明儿我让枝枝也磕给我看看。”
正巧拿药过来的林枝闻言白眼一翻:“关我什么事?让我爸磕去。”
林舜华:“坑爹呢?”
林听给他们一人接一句的拆台说得面子抹不开,低头扒了口菜。
“吃完饭记得擦药啊,别明天红就变成青了,有你疼的,”万琪说完转头跟池故吐槽起女儿来,“小池应该不知道吧?这丫头每回在外面遇上什么事,明明灰头土脸地回来,问起来还跟我们说‘摔的’、‘磕的’、‘不小心碰的’……憋不蹩脚?也不知道是想要我心疼死呢,还是气死。”
林听感觉很没面子:“妈……”
“妈什么妈,扯谎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妈?”万琪提起这事儿就闹心,“是觉得你妈还干不过几个欺负你的小毛头怎么的?”
“……”
林听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万琪欺负完女儿畅快了,去客厅逗狗逗猫。
林听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声小小的轻哼,再抬眼,发现池故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
见她望过来,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继续吃面。那一抹在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还是被林听捕捉到了。
她脸热了热,低头把最后两口菜吃完。
饭后,池故和许久没见着爹的大米玩了会儿,起身告辞。林听今晚上在这边住。
林舜华:“这就走了?”
“嗯。”
“难得来一趟,再多坐会儿吧。”万琪说。
林听瞥见池故眼底的青黑,想起昨天的事情,不由道:“他昨晚上就没睡好,让他回去休息吧。”
她不说话还好,这话一说出来,屋子里安静了一秒。
四双眼睛都望向她。
林家三双探究与意味深长,池故则挑了挑眉,眸中漫起似笑非笑。
林听:“……”
这个说法,确实有点问题。
她企图解释:“他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