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魄射影(82)
几名胆子大的汉子好奇得把头探了出去,看年轻人到底要打捞什么宝物。只见“唰”得一声,一条白花花的巨蟒嘴里含了一颗人头从水里跳将上来。几名汉子见了吓得裤子也尿湿了,说话也不利索了:“真……真……他……娘……的……作……死……好……大……一……条……蛇!”
“蛇?”几个人听完这话,也按捺不住,将头伸到船舱外面没有看到人们所说的什么大蛇,只有一个年轻人和方才呵斥他们的后生,他们的目光禁不住顺着两个人身形往腿肚下看,禁不住又吓了一大跳:“俺的娘!”尸体的左下袖似乎空荡荡的,温璋掀起衣袖发现尸体缺了左手,他从怀里拿出一支簪子比划了一下,再次陷入沉思中:“锥生,你觉得簪子除了妆扮还有何用途呢?”
碧玉色的簪子极为古朴,却是用上好的和田玉制成,润华而透亮。
锥生不懂玉器,只是惘然地望着温璋回道:“大人,小的不知。”
温璋沉吟一会命锥生带走女尸,锥生领命,化作一条白蛇衔着尸体而去。
“哟!他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温大人啊!这又发生了什么案子?温公断案总是神乎其神,去年呐有一只乌鸦敲了鸣钟,温大人看出有冤情,就审了案子,查出有人偷乌鸦的鸟蛋,就把那人捉了,给斩了!乌鸦竟在温公面前用羽毛拼了个‘谢’字。”
“神呐!真神了!”一伙子人纷纷说道。
温璋置若罔闻,仰首望向在湖水边翩跹的蝶儿道:“古人云:‘河马负图、洛龟呈书’。现如今是蝴蝶托梦,这碧玉簪子亦是那时遗留之物,看来这簪子似为定情之物啊。”
温璋举起簪子又仔细看了几眼,忽然眯了下眼睛死死盯住簪子:“‘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哦?这是定情之作吗?”他缓缓地像是在吐话般一字一顿地吐出,声音小而淡然。
待船停到岸上,他朝了小道走去,边行边想,已经走到府前。
“大人!大人!”锥生看见温璋,高兴得第一个冲出来,“我已经将尸体送至仵作,命他们好生检查。该尸体是名女子,在背后中央有一处致命伤,疑是利器所为。”温璋嗯了一声并不回答。
到了用餐的时候温璋还是心事重重。
“大人不必多虑,我已经将女尸查了个仔细,此女叫花娘,是一绣娘,华州人士,家中已无他人,自小与婶母相依为命,针线出众,加上模样标志,性情有些孤傲,听说曾和‘宝蝶轩’古董店老板过往甚密。”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温璋似乎没有听见锥生的话,簪子在他手里着力足足一夜,他深锁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他站起拂过身上的些许微尘。夜色沉沉,住的客栈前方的密林侵压一处织成黑色的华盖。微风徐来空气里夹杂着丝丝甜甜的香气。一条紫白色的绢布飞过,上面沾有似有似无的女儿香,绢布上停着一只翩翩于飞的蝴蝶:“大人!救救妾身吧!”凄切的声音自布匹上传来,时而又有微微的啜泣声久久不绝……
“你说你是枉死的吗?”温璋若有所思地问。
蝴蝶对着温璋舞摆了三四下又朝远方点了几下,一对翅翼忽暗忽明。
第二天笼鸡初啼温璋出了客栈往宝蝶轩走去,紫色的蝴蝶似乎很高兴一路上飞舞,绕在他的身旁指引着路,路不是很远,温璋穿行了两三条街直到古董店前才停下。
店不是很大,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店小二在里头忙着手中的活计,温璋走了进去,掌柜连忙丢开手里的活跑出来作揖问来者需要何物。温璋从怀里掏出簪子道:“你可认识这簪子?”
“这是我家店里之物且是不外卖的,怎么到了你的手里?”掌柜捏着簪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奇道。
“这是我拣的。”
“有劳这位公子。”掌柜接过簪子再谢,温璋看也不看掌柜,只管问:“你家老爷呢?你说这是你家的,我又怎知。”
掌柜立刻涨红了脸,粗着脖子指了指簪子上刻有的店铺商号“宝蝶轩”,“上头有刻着,能有假?你出门问问?全城有此手艺的能有几家?”
“去请你们家老爷,否则我怕不给。”温璋也很坚持地说。
“吵什么?”一个身材修长、穿了绣了松鬣纹的银鼠袍子的公子爷,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左右,却言语老道,“这位公子光临敝店实属荣幸,不知道公子有什么需要?”
“我捡到这枚簪子,不知道是不是真是你家之物。前来看看。”那人接过簪子,看了一眼笑道,“这是我夫人的饰物,前不久遭了小偷,心里正懊恼着呢。”说着便请温璋入内,“既然来家里,必要好好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