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这么问，让苏半夏一时无从回答起。

“还行吧……”她回答得很小心，心里在揣测陈茵茵问话的目的，“我们也是通过节目才认识的。”

陈茵茵颇为失望地点点头，她又低头抿了一口啤酒。

看着苏半夏的戒备，她指了指黑漆漆的屋子，“停电了，所有的录音、录影设备都停了。不用担心。我只是看他挺关心你的，所以问问。”

“嗯。就……录节目嘛，这不是在演戏嘛。”苏半夏笑了两声，喝了一口啤酒掩饰尴尬。

“演戏？是嘛……”陈茵茵喃喃自语。

苏半夏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奇怪，但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只能是干笑两声，故作镇定地说：“你是不是也觉得萧陌夜的演技不错？哈哈……”

陈茵茵摇摇头，灌了一大口啤酒。

她低着头，又一次喃喃自语：“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是演戏还是真实的了。”

“茵茵姐？”

“嗯？”陈茵茵抬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

苏半夏终于忍不住地问出口：“你怎么了？你和杜勋哥……”

陈茵茵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仰起头，拼命压抑着心中的难过。

“其实……我们只是合约情侣……”她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啊？”苏半夏吓得手里的动作都停住了。

陈茵茵点点头，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口解释道：“就是在合约期内扮演情侣的角色接综艺、卖人设。”

“哎？？？”苏半夏惊得都开始结巴了，“那那那，你们不是……”

“假的。都是假的。第一季播出之后，突然爆红了。所以经纪人才想出这么个办法，后来那些八卦杂志拍到的私下约会也是安排好的。”

得知了这么大一个惊天大八卦，她赶紧喝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而这个秘密一直压在陈茵茵的心里，像一根针似的，越扎越深。

今天因为和苏半夏的聊天，她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

她流着泪，继续说道：“我其实挺讨厌这个节目的。它让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假。但是我却又只能在开机的时候，才敢在镜头面前表现真正的情感。”

陈茵茵说完了这一长串，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一口气。

可想起，之后还需要履行的合约，她抓起桌上的啤酒，仰头一饮而尽。

因为喝得又快又急，陈茵茵被呛得咳嗽不止。

原本在她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流了满脸。

苏半夏好心地递上一张纸巾，“茵茵姐……”

陈茵茵接过纸巾时，顺带拉住了她的手，“夏夏，别怪我多嘴，我劝你私下少和萧陌夜联系，要不然到最后受伤的会是你自己。”

“嗯。我明白了，茵茵姐。”苏半夏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眼前人痛苦的模样，心里也跟着纠成了一团。

**

杜勋整理完厨房的杂物，提着一大袋垃圾走到门口去扔。

回来时，他没着急进屋。

而是站在庭院里，点了一支烟。

他摸了半天才在口袋里找出打火机。

陈茵茵不喜欢烟味，他也很久没抽过了。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闷得慌，才从书柜的夹层里摸出最后一根烟来。

萧陌夜拿着两罐啤酒，走出屋子。

他叫了他一声，“杜勋！”

然后，随手一抛，将一罐啤酒丢给他。

杜勋稳稳接过，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的啤酒，轻笑着按灭了手中的香烟。

他从萧陌夜身边经过，要将烟蒂扔进放在花圃旁浇水用的铁桶里。

可是他抬手时，一个小本子从上衣口袋里掉落。

杜勋走得快，也没注意。

倒是眼疾手快的萧陌夜将小本子捡了起来。

本子掉下时，恰好翻到了杜勋常翻看的一页。

萧陌夜无意偷看，只是借着月光，他瞥见本子上记的是陈茵茵的小习惯。

其中有一条就是——

‘她对水蜜桃过敏’。

看字迹不像是刚写上去的。

可是想起之前杜勋买的水果派，萧陌夜更加奇怪了。

他把本子交还给杜勋，刚想问，杜勋像是猜到了他的疑惑一般，轻笑一声。

随即开口解释道：“其实我们俩和你们一样，也是假的。节目、官宣、所谓偷拍都是经纪人安排的。”

“那……你这是？”

他这么一解释，萧陌夜更加迷惑了。

既然都是假的，何必将陈茵茵的习惯记得如此详尽。

如果说，他是为了更好地入戏，让镜头之外的观众相信他们所饰演的情侣人设。

那又何必在镜头前，故意露出对她的不了解。

杜勋不着急回答，他翻着手里的小本子，一页页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