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泓满脸头痛的,直接坐在那里。山中清净,一直到了日上三竿,外面还是没有半点声响。
他都有些受不住这里的安静,他白日里习惯有人过来向他禀报要务,到了夜里,也习惯家里孩子吵吵闹闹和夭夭斥责的声响。
现在这里这么安静,倒是,让他完全不能忍受。
当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元泓很是好奇。
重新过一次修道生活,听起来,似乎不错。但是元泓连两日都挨不过去。
曾经修过的道,如同被放了缰绳的野马,一路狂奔,再也找不回来半点了。
何况,元泓真的很想玲珑。
很想她,很想。
以前夫妻两个也不是没有分别的时候,但好歹还能鸿雁传书,摩挲她的笔迹,以解相思,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能让他自己坐在这里,对着经书,回想她的一切。
过了好会,他叹了一口气,把面前的经书合上。
经书上,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道心,道心。到了这会,别说半个,就连一点都没有了。
如今的他,莫说清修,就连精心下来,都不是一般的难。
再过两天之后,元泓决定,从山上下来,回洛阳。
山上没有她,更没有她的欢声笑语。他在山上忍受了好几日,如今已经完全忍受不下去了。
他想见他,无比的想要见到她。
仔细算算时日,半年之后,他会在一次外出中,从悬崖下把她救下来。
他只要耐心等候便可。但是元泓发现自己等不下去了。
何况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若是有半点差错,又或者,挂住人的枝桠断掉,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元泓知道自己爱她,爱她爱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将捧到手心上,更别说让她受这种,很有可能伤及性命的大劫。
更何况,就算是当初,他把她救下来,她也伤了腿,过了很长一段,行动不便的日子。
他自然不想她受苦。
元泓说服自己,几乎没有任何难度。他收拾了行李,而后放了一只信鸽出去,告诉洛阳的亲人,说自己要下山回来了。之后就自行下了山。
元泓在山上,没有带奴仆,可也没有做过什么粗活。都会有人定期上来,将一切给他料理妥当。
所以他下山的时候,依然还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这个时候的洛阳和他那个时候,还是有些差别。重游故地,他心思复杂,不过他还有另外的事去做,那点怅然很快就被丢到脑后。
贺若仪见着他,老泪纵横,拉着他的手,连连说他终于想开了。他还以为这个外孙,是打算一辈子都在山上不下来了。
另外还和前世记忆里的一样,把平原王和徐妃当着全家老小的面,骂了个狗血淋头。半点脸面都没给这对夫妻留。
其实重来一遭,面对很多人和事,他都改换了心境。
对于徐妃,他已经是半点心思都不想用在她身上。他当年,已经不想和她有任何牵扯,结果就算这样,徐妃还是能把自己给作死。看起来,不管他做不做什么,徐妃总能把她自己给逼上绝路。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去和她费力气了。
他回了贺若家一趟,而后又回了王府一趟。
这次徐妃等人的反应,依然和记忆里的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徐妃的反应还更加警惕,似乎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对此他只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他没有和平原王那么大的一家住在一起,而是在另外一处别邸里住着。重来一次,他依然还是不能融合到平原王和他的那一家里。
既然如此,那么何必为难自己,直接到外面住下就是。
已经处理好了自家的事,那么接下来就是玲珑了。
他在山上的时候,思念她,想的入骨。如今能下山来,必定是要去寻她。
这个时候的她,到底做什么,他也知道的不清楚。玲珑对自己未出嫁之前的事,说的很少,甚至有那么点不爱提,既然她不愿说,元泓也不会去问。
但现在,元泓痛恨自己为何不能多问一些,多问一些,也早该知道如何去见她,而不是和现在这样,困在斗室之内,如同困兽,不知要如何是好。
不过再这么困下去,他还是不能见着她。
元泓找了贺若家的表兄,拐弯抹角的提起了玲珑。
一听元泓问起个美人儿,贺若家的儿子,顿时就两眼放光,“原来你也对她感兴趣。”
一个也字,立刻引得元泓不快,“喜欢她的人很多?”
“这是当然,苏家的那个小娘子,长得形貌出众,哪个男人不喜欢?”
说着,人还摸摸下巴,咂咂嘴,“不过这小娘子,一旦入了夏冬两季,就很少出来了。就算是上门拜谒,也一定能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