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我做的万无一失,领头的还是她宫里的人,知道的,也不过那么几个。到时候只要绝大多数人觉得是她做的,那就行了。这世上还是庸人多,只要庸人相信,那就够了。”
元泓说完,拉着玲珑好生打量了一番,“夭夭好多了?”
玲珑咳嗽了声,“还没有。”
他问的其实是另外一桩事,她生了孩子之后,两人一直没有同房过。
元泓也很耐心,在这事上,有几乎令人害怕的忍耐力。
元泓不想玲珑在此事上纠缠过多,故意拿了个叫她面红耳赤的话题,他凑到她的耳边,故意对着她的清秀小巧的耳郭说话。
玲珑不敢乱动,免得把人给弄出什么火气来。
“今日我可真不高兴,夭夭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外人来找我。”
元泓想了一会,“我这儿,夭夭总共来了两次,每次都是因为别的事。”
玲珑听出他这话下的酸味,“你这意思,还想我平常有事没事,都来找你?”
元泓竟然还真坦然点头承认了。
玲珑伸手就捶了他两下,故作娇嗔,“真是讨厌。”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不能和他说的那样,真的过来寻他,这地方原本就是商议要事的地方。虽然只要元泓愿意,随时都可以住在这里,但她也不能这样的。
元泓笑吟吟的受了她两捶,握住她的手掌,他持住她的手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现在是我们说了算的时候,夭夭只要顺着心意去就好。”
玲珑嗯了几声,“好呀,这都是你自己说的,要是我弄出个什么麻烦来,你可别说给你添麻烦。”
“高兴都来不及。”元泓道。
高兰娘的死,在洛阳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高家已经彻底落败,高家的子弟们,不是成了胥吏,就是纷纷到洛阳之外谋生去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庶人,就算曾经是皇太后,也翻不出什么。
皇太后的名号已除,自然就算不得皇族中人。元泓还没苛刻人到底,只是叫人照着比一般人稍好的规格,把人给葬了。
此事做的光明正大,没有半点偷偷摸摸,哪怕翻不起浪,也有不少人知道。
徐妃听说后,就大病一场,卧床不起。
元泓对她冷冷淡淡,听说她病了之后,也没有任何表示。宫里来的医官,也不过是水平一般的。
给徐妃看过之后,下了几服药下去,也没见着有效。还是元洵另外给她请了医官过来,说是心病,病人自己不想开,喝药再多也没有多大作用。
元彩月听说徐妃身体不适,过来探望,结果到了门口,就被徐妃拿着药碗给砸出去了。
穆氏还在一旁,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见着原本还病恹恹的徐妃,操起侍女捧着的药碗就径直砸了过来,药碗落在元彩月的膝盖上,还没等人反应,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碎片跳起来,把元彩月的小腿划了一道口子。
元彩月好歹是朝廷封的琅琊公主,身上穿着的,也是极其透气轻薄软和的布料,被碎片那么一划,就划开了。割破了里头的皮肉,鲜血横流。
穆氏吓得半死,一把扶住小姑子,惊慌失措的叫侍女赶紧叫医官来看。
她在门外忙得要死,里头的婆母还扯着嗓子叫,“给她看什么,叫她赶紧死了,我就当我没有生过这个孽种!”
元彩月捂住伤口,碎片可能划的有些重,鲜血从指缝里淌出来,听到徐妃这么喊,顿时泪就掉下来。
亲生母亲的话伤人起来,那可要比外人厉害多了,一刀刀的往心里捅。
穆氏不可能真的就听婆母的话,把元彩月丢在这里,她叫几个壮婢过来,抬着元彩月去厢房看伤止血,另外一头叫了元洵过来。
元洵现在彻底就成了个闲人,大丞相管辖百官,自然也掌管升迁。元洵和元泓那么不对付,哪里可能让他还有什么前途,挑了好几个他以前的错,直接给了几个只是面上看的过去的闲职。
元洵也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干脆就在家呆着了。
元洵赶过来的时候,地上的血迹都还没有清理干净。穆氏站在外面,拿眼瞟了一眼寝室内,然后就在他的后背上捶了下。要他自己去里面对着徐妃。
穆氏现在是彻底不想和这个婆母打交道了,脾性一年比一年诡异暴躁不说,现在竟然连亲生骨肉都下得了手。
虎毒不食子,可见这个婆母的心肠是比禽兽都还要狠毒。她疯了才尽什么孝心,往跟前去凑。
“要不是你阿妹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何苦到这种地步!”见着元洵来了,徐妃气得捶床。
徐妃两眼布满血丝,瞪得极大,她握紧拳头,重重的敲在床面上,咚咚直响,心里想到要不是自己女儿吃里扒外,跑去给元泓通风报信,恐怕现在元泓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