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听着,怔怔的看玲珑好会。眼神古怪。玲珑觉得自己被看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过了良久,只听沈氏叹息,“你果然是长大了。”
玲珑笑了几声,“阿娘说笑了,我都已经这么大了,总不能还和小孩一样。”
她说着,手覆在隆起来的肚腹上。现在已经隆冬,她肚子也鼓的越来越厉害,说是比同月数妇人的肚子小,但也是一天一个样了。
“阿娘这些日子,一定要日日都陪着我。”玲珑捧着肚子道。
元泓出兵在外,若是自己还不在身边,沈氏倒是真不放心了。
外面依旧闹着,清河王已经盯上了宫里的皇太后和小皇帝。诚如幕僚所说,如今能破局的,只有晋王。可这挥军南下,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不然到时候反而被扣上一顶反贼的帽子。
所以有帝后的密诏,那就再好不过。
小皇帝是不行的,满打满算四五岁的年纪,亲娘都认不全,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哪怕连着一个多月来月见不着亲生母亲,也没见着有任何焦急不安。清河王觉得,小皇帝怕是不能用了。
再加上小皇帝身边一日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盯着,想要下手,真是难。
只有去看皇太后,皇太后虽然脑子不清楚,以至于平衡不了朝堂势力,导致自己被软禁。但好歹还有个名头在。能用则用。
清河王令人安排下去。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伺候皇太后用饭的宫人里插人进去。
赵王对李太后没有半点客气,直接将人幽禁在冷宫里,左右除去洁扫送饭之人之外,她一日到晚,几乎都见不到什么人。
当清河王的人道明来意的时候,李太后立刻如同将溺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自然是来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没有纸笔,就撕了裙裾,咬了手指,沾了血写勤王诏书。末了,把自己藏起来的一方太后玉玺给盖了上去。
太后玉玺只有人指甲盖大小,而且和皇帝玉玺一样,有六枚。混乱之中,她藏了一个贴身带上。竟然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等到清河王把衣带诏拿到手里,已经是好几日之后了。
清河王叫了心腹撬装出洛阳,把这东西送到五原郡去。
“大王,晋王他当真会来?晋王妃此刻还在洛阳。”有幕僚迟疑半会,开口问道。
晋王喜欢自己的王妃,众人皆知。现在晋王妃在洛阳,就如一个人质。虽然说妻子没了还可以再娶,和大业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但谁知晋王会怎么做?
拓跋家的情种也不是一个两个,晋王能做到什么地步,只有天知道。
“就因为九娘在,他才会一定来。”清河王眼神坚定,手指摸索拇指上的扳指。
“如果九娘不在洛阳,他恐怕就会在晋阳看看情况,但就是因为我已经无力再应对赵王,他们夫妻两个都和赵王有仇,我若是撑不住了,九娘恐怕到时候落不到好。更别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晋王会一定来。”
幕僚听了清河王这话,连连口里说着奉承的话。
清河王摆了摆手,“要是别人,只能说,看他有没有那份野心。但要是他,九娘在这里,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会闯一闯了。”
这么说,几乎是一定的了。
那封衣带诏,被人快马加鞭,几乎日夜兼程的送到了元泓的手里,元泓看到了手里的东西。他暂时按捺不提,只是自己带上几万人马往回,而后让贺若敏带兵南下。
一直到晋阳,才把李太后的诏书宣出来。不等长吏和其他晋阳官员的反应如何,贺若敏带的人已经抵达洛阳。
等到消息传来,赵王已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令人守住洛阳城门,另外派人把晋王府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简直插翅难飞。
玲珑坐在王府里,芍药在一旁强颜欢笑,玲珑捧着肚子,只管吃吃喝喝。
唯一的好事,就是王府被围了,但是赵王还是没有拿出把她饿死的决心来,每日还是好吃好喝的送来。
或许是防着沈氏给她往外带消息,王府被围的第一日,沈氏就被带了出去。
“九娘子。”芍药捧着一碗蛋奶羹,送到玲珑面前。
玲珑的肚子已经快要足月了,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起了这样的祸事。芍药不得不提心吊胆。
玲珑从她手里接过瓷碗,捧着吃的开开心心。
“对了。”玲珑一边吃,一边说话,“外面有甚么好事?”
芍药抖着嘴唇,不知道要怎么回玲珑。如今外面还有什么好事?王府外面围着的士兵比以前还要多了一倍,算是好事么?
可是这个怎么说的出口?
“外面下雪了。”芍药过了好会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