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在晋阳拆了书信,见到元泓受伤,险些没被吓死。
沙场之上,刀剑无眼的,别说那些冲锋的,就算是主将,有时候可能被流矢所伤。伤到了,若是不小心,那就可能要命。
玲珑吓得立刻回信过去,要苏昙好好盯着元泓的伤势,写信完之后,还不放心,又自己亲自教人准备采买各种药材,令人快马加鞭的送到元泓那边去。
芍药在一旁见着玲珑忙得脚不沾地,“现在送过去的话,恐怕来不及了,他奴婢听说,有战事的时候,人挪的可快了,一下这边一下那边的。”
“他受伤了,难道还能这么乱跑?”玲珑不信。
芍药嗫嚅道,“可是大王可是主将呢,打仗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被人抓住错处,往陛下那里一告就不好了。”
这么一说,的确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玲珑握了握手,还是叫人准备。
芍药在一旁看着,“九娘子不生气了?”
玲珑坐在那里,“能生甚么气,他都受伤了。”
芍药笑,“那就好,大王走的时候,九娘子可是连几句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
玲珑想起小尔朱氏那勾缠的眼神,脸色又被拉下来,不多时,她又叹了口气,“罢了,这事原本和他也没有甚么关系。”
她心里急的很,但再急,她此刻也不能乱来。也不能直接跑到元泓那里去。只能耐着性子准备。
正准备着,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东平公夫人已经到了外面。
苏远就是东平公,东平公夫人自然是沈氏,沈氏过来的时候,没有告诉玲珑一声,打的玲珑手脚无措,当即起来就去迎接。
沈氏的马车已经到了刺史府外,玲珑出来的时候,沈氏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玲珑过去,“阿娘怎么来了?”
沈氏的脸色不好看,见着玲珑来才稍微缓和些,但也有限,玲珑一过来,她就问,“那个孽子呢?”
玲珑好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阿弟和泓郎出去了。”
“出去了?”沈氏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去哪里了。”
“泓郎一个多月前受朝廷之令已经出征了。”
沈氏两眼蓦然睁大。小儿子从小就不是个让人放心的,到了十几岁上面,更是让夫妻两人头痛不已,比玲珑都还要厉害几分。
听到苏昙竟然跟着上沙场去了,沈氏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玲珑赶紧搀扶住她,侍女们帮着她,把沈氏半扶半抱到刺史府里去。
又是掐穴位,又是灌药,闹了好会,沈氏才清醒过阿里。
“阿娘别急,有泓郎在,阿弟不会有甚么事。”玲珑见着沈氏睁开眼,立刻道。
“他之前也自作主张,跑到泓郎那里,不也甚么事都没有?”玲珑说着,就想到了元泓受伤一事,心下更添了几分乱。连带着嘴上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沈氏一脸的头疼,躺在床上。
“阿娘来了,怎么不和儿说一声,儿也好叫人准备。”
“你那个阿弟,最是任性妄为,他要是我来了,肯定跑的更快。”
苏昙走了好几日,等到中书学派人来问,他们才知道人不见了。中书学是有寮房的,平常中书学生住在中书学提供的寮房里,一月里有那么几日回家。
沈氏知道是跑到玲珑这里来了,亲自过来抓人。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夭夭真是,你怎么不拦住他。”
玲珑挨了沈氏这么一顿训斥,也不委屈,“阿娘也知道,这小子和泥鳅似得,滑不溜手。我哪看的住他,就算把他关起来,到时候照样跑出去。”
沈氏也是一时急过头了而已,并不是真要指责玲珑如何,她长叹了一声,躺了回去。
“以前他要怎么胡闹,也随便他了。现在北面乱成这样,他再这么胡闹,简直要命。”
玲珑看着沈氏略带疲惫的脸,令人取来酪浆,服侍她喝下,“阿娘不要担心,有泓郎在,怎么也不会有差错的。”
沈氏看她好半会,“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有信了。”
“阿娘怎么能只是信了呢。一定的。”玲珑说着,“要不,我去给泓郎写信,要他把人给送回来?”
沈氏把手里最后一口酪浆喝下去,“再说,兵荒马乱的,送回来,要是路上遭了甚么,那就不好了。”
如今世道不好,到处都是战乱,并州冀州更是叛乱处处。外面的大道上,几乎全都是朝廷调派的军队。
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惊胆战。
沈氏知道这个时候,兵荒马乱,就算是好人也要落草为寇了。自己亲自过来把人带回去,就是怕苏昙在路上有个万一,现在知道人在女婿那里,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们一个个的就是来讨债的。”沈氏放下手里的杯子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