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一旦做了人家的养女,和自己生父母家, 就没有关系了。能让生母封了县君, 惠及生家,已经是不合规矩了, 要是还来求女儿去皇帝面前求情, 真的半点理都不占。
河源县君听说过高照兄弟们的壮举, 这家兄弟连宗室亲王都敢杀, 全家上下没有一个好对付的。要是惹怒了他们, 恐怕全家上下没有一条活路也说不定。
河源县君只好停了手, 哭哭啼啼的回去了。
今日又是一场大雨,玲珑站在屋子里看着外面的雨。洛阳算不上南方,但是今年下了个没完没了, 就没有连着几日的晴日, 太阳一出来, 简直和过年似的,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往外面晒。
玲珑趴着窗口,看着外面屋檐下落下来的雨帘,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元泓听到她在那里长吁短叹的,不由得看过来。
“又下雨。”玲珑说着指了指外面,外面的雨水像是没有个尽头似得,下的人心里发慌,“我说今年要不要我继续支个帐篷,来救济灾民?”
玲珑印象里,今年的雨水太多了,粮食作物是雨水少了长不好,雨水多了直接淹死。看天吃饭,就是这个坏处,少了多了都不行。
“朝廷到时候应该会依照往例,让平民出关觅食。”元泓说着,将手里的笔放下。
玲珑嗤道,“又是这么一套!”
元泓听出她话下的不满,不免有些好笑,“你若是想,到时候就去令人去派粥就是。”
说着他顿了顿,“其实夭夭这个也挺好,比布施寺庙要实用许多。”
鲜卑贵族们好佛,也经常耗费大量的钱财去布施僧尼,这已经算是贵族里的风尚,玲珑却对此没有什么性质。他将王府全都交给她处置,财库也在她的手里。他也不过问她如何使用钱财。但玲珑对这个完全没有兴趣,也没有布施的意思,只是每逢在高皇后或者兰陵长公主身边逗个趣。
“果然你也觉得吧?就旁人罗里吧嗦和我说一堆,说甚么行善积德,下一辈子继续是个好命。”玲珑回头冲他笑,她嫣然一笑,落到他的眼里,其他的就什么不在他心头上了。
“夭夭是务实的。和旁人自然不一样。”
玲珑听得高兴了,过了好会又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甚么?”
“可惜就算派粥,也不过是救了那么一部分,”玲珑抬起手,“若是要好好的赈灾,出了朝廷,谁也无用。可是朝廷现在……”
朝廷上下都烂成渣了。玲珑把这话吞到肚子里。
她又不是只知道享福的,元泓很多事都没想要瞒着她,尤其他和一些朝廷命官与宗室的往来,全都是玲珑来做的,见的事太多了。
朝廷上下受贿成风,干实事的不多,捞好处的一大堆。她瞧着都觉得这天下不大乱,简直对不起他们。
元泓从书案后站起身来,大步向玲珑走过去,外面雨水淅沥,浓厚的水汽铺面而来,他手臂伸出去,一勾一扯,人就靠在他怀里了。
“不要老是在窗户边杵着,湿气太重了,对身体无益。”
“那麻烦道长给我诊脉。”玲珑说着伸手出去,皓白的腕子从袖口里滑落出来,直接戳到他面前去。
她使坏起来,是真使坏。而且样样都给你戳到要害上。两人不能有太过的亲密,偏偏男人不管什么年纪,都是离不开女人的。玲珑这简直就是把他放火上烤。
元泓一把把她的手给接过来,还真的搭了两根手指在上面,过了好会他垂头下来,又给她换了另外一只手,细细探察,过了好会只听他说,“左滑而有力,右脉有力而数,气血已盛。夭夭月事要来了。”
说着他就把她往怀里更带了些,“既然如此,那么就要小心些,别受凉,到时候又疼起来,叫人看了心疼。”
玲珑目瞪口呆,“这个你都能看出来?”
王府里有专门的医官,还可以去请宫里太医署的医官来看,所以玲珑也不麻烦他。自从他救她的那次,她都没有麻烦过他。
差点就把他的这个本事给忘记了。
“脉象上怎么看不出来?”元泓故意逗她,“就连夭夭月事结束,从脉象上也是能看出来的。”
玲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份本事,伸手就要推他,奈何被他捉住了手腕。怎么也动不了。
“也真是难为你了。”玲珑见挣脱不开,干脆直接靠在上面不动,“现在你应当去练兵,去打仗,现在只能和我躲在家里。”
玲珑自己就不是什么能闲得住的人,也不喜欢无所事事。元泓和她差不多,现在在家里,恐怕心头的气难出。
元泓靠在她的脖颈处,“无事,一年到头打仗打个没停,也不好。我倒是想要多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