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是心上人(25)
接连做完两台手术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手机上有一通未接来电是宋宜秋打来的,微信上有几条消息:“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拨通一个电话问道:“薛叔,花草到了吗?”
“颜先生,正在按照你画的图稿种呢,陶罐、花瓶、花盆、摆件也都到了,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让薛姨多准备几个菜,我一会带太太回去。”
薛叔挂断电话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种花草的工人,疑惑的对薛姨道:“说是太太要来?”
“太太,哪个太太?”
蓼溆花町是S市有名的风景别墅,环境秀美清幽,寸土寸金,颜先生回来的次数并不多,更没有带什么客人回来过,他们也只是偶尔过来打扫,前几天忽然让他更换室内摆饰,在院子里种些花草,连在什么地方种什么花都规划好了,并不符合颜先生一贯简单高效的作风。
给宋宜秋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他摇头,这随手丢手机的坏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
笑意未达眼底在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时凝固成了冰冷的雪霜,他握着手中的手机骨节泛白,长廊尽头宋宜秋与一个男人低声交谈,似是哭了。
他阴鹜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男人,那张脸他太过熟悉,似是感受到目光的注视,男人微微侧了侧头,宜秋亦回眸看向了他,擦了擦腮边的眼泪:“你下班了?”
颜安青默然不语往前走了两步朝她伸出了手,宋宜秋略微一怔,牵住了他的手,他的手竟然比她的还要冰冷,没有任何温度:“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凉?是不是病了?”
颜安青道:“没事。”
宋宜秋眼圈红红的,睫毛被泪水濡湿,根根分明,赶忙对他解释道:“程深听说奶奶病了过来看望一下。”
颜安青面上不动声色维持着礼貌周全:“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程深道:“今晚有应酬,改日有时间再聚。”
宋宜秋道:“回头联系。”
“你们不必特意回老家参加葬礼了,爷爷喜静,就让他安静的离开吧。”
“好。”
颜安青开车带她回蓼溆花町的路上宋宜秋异常沉默,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发呆,目光木然没有任何焦距,颜安青轻声问:“想什么呢?”
她回神:“无端感觉时间忽然过得很快,程爷爷……程爷爷以前教我骑自行车给我讲故事,用草叶编蚂蚱,我那时感觉他就是电视里的哆啦A梦,无所不能,没想到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去了。
你大概不清楚在农村程爷爷他们那辈人过得有多么艰难,任劳任怨一辈子,好不容易熬到子女事业有成,偏偏……这大概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吧。”
他轻声道:“所以我考虑是让叔叔、阿姨陪着奶奶在S市待到我们办完婚礼再回去,既能随时观察病情,我们有时间也能多陪陪她,你认为呢?”
宋宜秋侧目望向颜安青,学生时代时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模样,礼貌得体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不爱笑脾气又不好,以自我为中心,甚少会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
会像个小孩子一般和她置气,会莫名打翻了醋坛子对她冷言冷语,而现在他会把所有琐碎的小事处理的妥妥帖帖,温润清和,喜怒不形于色,骨子里似乎也浸润了她的性情。
“谢谢。”
颜安青伸手与她十指相扣:“你这算是同意了,回头我安排一下游玩路线,好好带着他们逛一逛。”
车子缓缓而行,别墅外的铁栅栏上爬满了红粉相间的蔷薇花,晚风很轻很柔,宋宜秋歪头对他道:“以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个米虫,后来想想这个愿望很没有出息,遂作罢!”
他打方向盘拐弯驶入另一条岔道:“我很希望你能依赖我生活做个不用思考的米虫。”
她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问:“你这是带我去什么地方?”
“回家。”
进门后,宋宜秋、颜安青刚下车便听到陶罐破碎的声响,薛叔皱了皱眉赶忙上去检查破损情况:“怎么这么不小心。”
搬运陶罐的工人蜷缩了一下手指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们几眼不知如何是好,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们并不清楚这些陶罐价值多少,但住在此间的人非富即贵,吃穿用度不是他们这些从农村来的打工者所能想象的,若真让他赔偿他怕是也赔不起的。
宋宜秋俯身捡起一片陶片看了看,对着那人笑道:“没事的,普通陶罐而已,破了就破了,碎碎平安。”
知她偏爱最朴素的陶罐,颜安青特意选了一些品相好的,大的陶罐是用来养睡莲的,小的是用来种芍药月季等花草的,颜安青并未多说什么:“继续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