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炘将一封信交给芒晨,从信笺上的署名来看该是宥淑妃亲笔写与宇文綦的。
芒晨接过后便走了,临走前又望了一眼两人,心中突然感到这将是最后一面……
而后,芒晨不敢走远,就守在外面,听着房里面宥淑妃醒来后又一次的哭闹声,墨夷炘又一次的哼曲声。渐渐的,哭闹声淡了,曲调也沉了。
如此周而复始,芒晨守着守着,也在外面渐渐睡去。
直到了深夜,她才被火光惊醒。
怎奈当时已经烧了起来,她使劲的撞门也撞不开,而这时候被惊扰到的其他太监、宫女们也来帮忙。但是当门被撞开后,里面已经是烟雾蒙蒙,一片狼藉,根本难以冲进去。
芒晨大哭:“娘娘,大人!快出来啊!”
在众人的叫喊声中,却突然传出一阵曲调,芒晨耳尖的听到,连忙大喊静一下。
就听果真是墨夷炘先前哼的曲子,那声音清朗间却有沙哑,似是开怀似是解脱,而后还传来了宥淑妃仿若孩童般的笑闹声:“开花了开花了!好美啊!”
隐约间,墨夷炘的声音传了出来:“很美……明儿个咱们再去桃花林。”
奴才们听的心酸,听的心闷,一片啜泣声……又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未必相伴,终究相随……未必相伴,终究相随……”
火光中,芒晨隐隐见到一女子拿着一幅画笑着闹着转圈。
而男子上前,紧紧搂住她,两人一同赏画……
“明儿个咱们再去桃花林。”
“好,一言为定!不能耍赖!”
……
听到这,墨今连忙抬起头,望向天际,却再也止不住泪水的涌出。
“那封信呢……”
芒晨将信拿出,墨今接过后收了起来,才道:“你……他们可还有其他交代。”
“未曾。”
墨今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芒晨留在原地,一片的泪痕,回忆着当时宥淑妃曾经清醒过一阵子,还说了句:“我不是输给了闻人墨今,我是输给了我自己……”
芒晨喃喃着:“昭仪娘娘又何尝不是输家呢……”
这一夜,众人忙着救火。
宇文綦与墨今一前一后站着,相隔十步左右。前者望着火海渐渐平息,后者望着前者墨墨垂泪。
等到最后,听回报说宥淑妃的宫房中确实找出两具焦尸,似是一男一女,隐约可辨出临走时两人并非太痛苦。
宇文綦听到这番回报,摆了摆手,这才转身,却正好见到晨光中苍白着脸,却在泪光中漾着一抹浅笑的墨今……
宇文綦微微一怔,表情似是不太自然。随后却又释然的闭了闭眼,嘴角也翘起抹一弧度,并向墨今伸出了手。不用语言,仅以眼神,墨今便欣然上前。
两人相握着手,一语不发的往来路走去,正巧迎上日出……
淡淡的红光照着他俩,披散了一身的柔和。
火海中,那对男女似是找到了归宿,晨光下,这对男女的路似是刚刚开始……
一〇、各行各路
在此之后,宇文朝为宥淑妃以陆囿国公主的身份大办丧事,关于她的所作所为并无几人知晓,也无外传,众人就只当做这是场意外。也有人传说是宥淑妃身子本就多病,撑不了几天,才会走上这条路。
而史书上对于她也无负面的评论,只以“芒秋淑妃,贤惠谦和”寥寥数笔带过。
而宇文綦对宥淑妃也再无提及,众嫔妃们也不问,关于淑妃此人的存在好似是一场梦,好似从未有过。而后,陆囿国来使表示了陆圣王对公主的悼念之意,到此也算了结了。
可是,另墨今真正担忧的还要说墨夷炘走后,涟皇后的身子。
先前涟皇后的病情虽然不见好转,去也不见太过恶化,可墨夷炘一去,这留下的药也就所剩无几了。太医们翻遍了御药房,也才找到几张墨夷炘留下的药单,至于是否与涟皇后的病情吻合,则需要时日研究。
这一日,蛊惑儿再度来看墨今,墨今顺便将小瓶子交还给她,并将墨夷炘临终的话告知。
蛊惑儿听后愣了一下,久久不语,而后才打开了小瓶,却见一稚嫩的小虫爬了出来,一下子便钻进蛊惑儿准备好的布包中,扭捏了几下便不动了。
墨今看的称奇,便问起缘由。
蛊惑儿笑笑,有些感慨:“自小,我便与师兄、师姐一起长大,我爹也很疼他们。虽然他们最终以叛徒之名离开了蛊家寨,不过这感情的事却是难以磨灭的。这小虫乃我爹亲传于我可以解救五毒反噬的药引,就连他俩身为亲传弟子,都不知晓。不过……我想师兄之所以会在最后说出领了我心意的这番话,应该是已经打开看过的并明白一切的,只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