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墨今只是淡淡的笑着,话语间透露着玄机:也许将来会有用得上的一天,这东西虽是旧了,但是只要用东西的人不旧,就自有体现价值的那一日。
虽然当时的芒月是有听没懂,甚是不解。但是也还是将毯子细心的裁剪、缝纫了一番,就连墨今都夸赞着冯家巧手名不虚传。
如今,墨今主仆三人初来到裳嫄宫,虽然是有歌舒梵在外张罗,但是他的这番张罗有多难、多受气,墨今亦可以想象得到的。这歌舒梵虽然是文权总管的干儿子,但是要说起来二人也是各为其主。内侍监就是碍于文权总管的薄面不敢太过怠慢。但是说到底,毕竟歌舒梵的主子是一名美其名曰养病,其实却是被迁入偏宫的修媛娘娘。
这只要迁入偏宫的,历来就没有出来的。不管是位份多高的都一样,先皇的几位妃子被迁入进来的最后还不都是苦等着、哭闹着,一直到油尽灯枯的那天也没有出来吗?
所以说,这就算是歌舒梵打赏了,就算是文权总管暗示了,这又能满足多少人的胃口、掩盖住多少人的鄙视嘴脸?
最后,张罗自然是张罗来了,费了一番功夫倒还是凑齐了。可是这些亲自去张罗来的物件也就只能是将就着用了。别说是墨今先前用的杨晴雨过纱帐了,就是最普通的纱帐也都是有些陈旧的、泛黄的,看来必是内侍监一直打发不出去的罢。
这内侍监每月的物资也是有一定额度的,当然不能随便外发。各宫每月领取用品也都是有限额的。
诚然,受宠的三妃自然是多领了许多,可是这多领的部分内侍监如何填补?当然是从不受宠的嫔妃处克扣了。就好比说如今的墨修媛,想来必是可以从她的身上克扣不少先前流掉的油水。
墙倒众人推,这奴才们喜欢看风向行事,墨今本不奇怪,所以就算歌舒梵一脸惭愧的带回粗布麻衣,墨今也不会怪罪,谁叫他们如今是虎落平阳呢?就连狗都蹬鼻子上脸的欺负上了。想到这,墨今突然好笑的联想到个词儿,这宫里常说狗奴才、狗奴才的,放在这句话里还真是贴切呢。
不过好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带了些零碎的用具,先前的长毛毯就是其中之一。这芒月心里就奇怪了,莫非主子是早有预了有这么一天?此时的芒月还真不得不佩服墨今的远见。
而墨今自然是早有准备的,先前用剩下的小半截蜡烛她就叫公伯芸全都收了起来,先前写字作画用费的纸张也都由芒月一块一块的将好的地方裁了出来,先前用剩下的墨块儿、毛笔、等等,但凡是按照宫中礼制,用到一定程度就要换掉的物件,墨今通通没有丢掉,全都安妥的收好。
这不,现下全都派上用场了。纸张虽然裁过以后小了许多,但是更方便她练小字,毛笔用坏了的洗洗干净可以用来扫除角落的灰尘,没用坏的照样可以继续用。
这些心思他们三个奴才是非常佩服的,就见墨今一件一件的讲给他们听,什么东西可以有什么用途。三个人听的是晕头转向的,但是心里却是有了一番体会。
这墨今并非是有时间没事做讲说用途,而是借此告诉他们三个知道,一件物品有它的用处,即使是残旧了也有其他的优点,关键就是看是否能发现。人也是如此,当一个人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应当做什么,要善于发现自己的优势,取长补短,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出来才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报偿。
墨今说道:如今本宫是失势了,正好可以休养生息,本宫并不在意宫中各人的脸色如何,庸俗之人的浅见又岂能影响到本宫的心情?但是你们不同,本宫的失势却是不见得要你们被我受苦,若是你们想谋求更好的发展自然可以随时离去,本宫绝不阻拦。也许离去了还会发现自己更多的用处,这也是本宫给你们的机会。
虽然墨今已经表态,但是三人却都摇头拒绝了。他们以为以墨今的为人处事,走出在这片地方并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他们心中也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离开。
既来之则安之,这个道理奴才还是明白的,奴才愿意侍奉主子。
打从奴婢进了明雪宫的那日起,就发誓定要忠心为主,绝无二心。
主子的知遇之恩、再造之德,奴婢铭记于心,此时正是奴婢报答主子的时候了。
三人分别回答了墨今的问题,而墨今也很满意他们的答案。
其实,在墨今心中,就算是心里确实希望他们可以不用跟着自己受苦的,此番话也是有试探与考验的意思。以墨今果断的为人,一旦是决定的事就不会回头的。所以如果有人会另谋高就,他日想要再回来墨今身边就是根本不可能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