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尘见得谢描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虽然打扮很是古怪,道姑与首饰店简直全无交集之处,也由得她去胡闹,谢描描这位掌柜的,第二日便走马上任了。
她这日从自己包裹里挑了件簇新的长衫,将道姑头挽得一丝不乱,坐镇店内。这姿态被楼上关斐瞧了去,直笑得打跌,偷偷指着她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给叶初尘看,捂着肚子道:“这丫头哪里像个掌柜的了?简直是银楼请来的打手嘛,腰上还带着把长剑,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叶初尘刚刚起床,慵懒的目光朝楼下的谢描描扫了一眼,漫不经心道:“苗子倒是个好苗子,只是胆子太小,全无杀气,要不然岂能让那刀客沾了便宜去?”摸下巴沉思一回:“什么时候杀一回人胆子便会大了。”漫不经心回房去了。
只留关斐在原处替谢描描暗暗捏了把冷汗。
簪红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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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谢描描做掌柜正做得满心喜悦,一个早晨接待了两位女客,也谈了一笔小生意,哪里知道她又被人算计了去。
午饭是与叶初尘关斐同席,菜色颇为丰富,她心情愉悦,也顾不得这二人一阴一阳的目光,多添了一碗饭,略微回房歇了歇,便又尽职尽责下楼去作掌柜的。
叶初尘全然无法理解她这喜悦从何而来,拨着碗中米粒,颇为疑惑:“关斐,这银楼的掌柜当起来真的很有趣么?”
关斐侧头想上一回,也是大奇:“按理说,这前来银楼的应该全是女子才对吧……”后面的话他含了半截,生生忍了下去。
可惜叶初尘听话听音,已教他听出了弦外之意,立时扒尽了碗中的米饭,含含糊糊道:“我听着也很是有趣,不如我们一起下去看看?”也不管关斐的意愿,拖着他便下了楼。
二人殊不知,此时待在二楼雅间的谢描描正接待了一对年轻的夫妇,苦不堪言。
得云楼高三层,一层大堂只摆些普通货色或者稍贵一些的首饰,另有伙计若干打理。二楼环境却是幽密绝雅,另设几处包间,专门接待贵客。
这日谢描描吃过午饭休息之时,便有伙计上楼来敲门,只道楼下来了一对年轻夫妇,那男子要为妇人挑一些贵重的首饰,请掌柜的下去接待。
谢描描略微收拾一番便去了二楼,方推开包间的门,便呆立在了门口。只见门内女子坐着,男子正立在她身旁,侧着头不知道软语说些什么,许是听到了动静,此时恰抬起头来,竟然是一对熟人,顿时教她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房内的男女见得她这打扮,也是一愣。那女子揉了揉眼睛,再看,似不能置信般道:“谢描描?……夫君,莫非我认错人了?”
她身旁的男子也是张口结舌,求证似的去瞧她,点头道:“我也瞧着像!”
谢描描当即有拨腿即逃的冲动,心里似被什么东西大力撒扯了一般,一瞬间摇摇欲坠。过去的时光已然不可追回,但却无时无刻不令她倍加珍惜思念,只盼着某一日能再次知道那人的讯息,只是,却决不是这两个人。
眼前的人,正是苏宁与海非川。
她果断的正欲拨即逃走,身后响起得云楼那负责任的小伙计的声音:“掌柜的,你怎么不进去了?里面的这位海爷正要帮他的如夫人挑一些首饰。”
如夫人?
谢描描一怔,唇边缓缓绽了一抹笑意,也知今日不可能逃得开,便大步走了进去,摆出一副生意人的面孔来,道:“还请两位稍待,伙计,去将楼里最好的饰品端了来,让两位贵客挑选。”
苏宁自离了紫竹山庄,便发誓此生不再与山庄内的人有任何瓜葛。只是江湖之中早有消息灵通人士,紫竹山庄少夫人在镇江丢失,已是奇闻一桩,如今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打死她都想不明白,这失踪的谢描描为何会出现在东海之境?不但作了银楼掌柜,且打扮的不伦不类,简直匪夷所思。
只是当初她离开山庄之时,未曾料到海非川家教极严,父母对这般贸然相跟着送上门来的女子,纵然有大笔嫁妆,也不肯认为儿媳,她只得屈身作妾。她当日拒绝了秦氏的好意,只满心以为自己必定做得了东海门的少夫人,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到如今不过得了个小妾的名头,且极不得公婆喜爱,每日里守在婆婆房内立规矩,日子苦不堪言,若非因着海非川对她还算体贴,早已心生厌弃之意。
好不容易半年前有了身孕,这才松了口气。便是海非川也在闺房里对她赌咒发誓,等她这胎生了儿子下来,定然去求了父母将她抬了作正房。她正在心生幻想之际,紫竹山庄传来口讯,秦氏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