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描描愕然抬头,在他面上巡梭一番,竟然寻到了一丝笑意,方才放下心来,轻声嘟嚷: “我不过是吓她一吓!觅了个如意郎君,瞧把她得意的!”
身后苏宁扑上来无功而返,被秦渠眉一只手臂架了起来,他朝身后怒道: “还不将表小姐拉开,难道眼瞧着少夫人受伤不成?”
敏儿是早就见识过谢描描巨大的破坏力,新婚第一日便被她打烂的瓷器摔了一跤,万不曾料到她会被个不会武功的苏宁给追的连连后退,几乎是端着东西立在一旁看热闹,眼瞧着秦渠眉要发怒,急忙扔了东西扑上去拖苏宁,旁边几个有眼色的丫环心思玲珑,想到苏宁不过几日功夫便要离开此处,往后当家的却是谢描描,哪里是能轻易得罪的人,连忙扑上去了五六个人拉苏宁,正闹得不可开交,却听得外面一声怒喝: “放手!”
众人抬头看时,却是海非川正立在大门口,面上青筋暴起,生生将一张脸给气的狰狞,怒问道: “秦庄主,这却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苏宁的居处乃是后院女眷居处,前院客人应当回避.客房虽说离此并不远,但也是隔着两个院子.但近日海非川自以为过了明路,平常时候也是常来苏宁院内,江湖儿女本就不避小节,今日刚过来便听得苏宁院内闹哄哄的,其中尤以苏宁凄厉的声音最为明显,他紧走几步立在院门口,便看见秦渠眉手中捏着苏宁那纤细的胳膊,旁边丫环七手八脚拖着她向后拉,苏宁则是满面血痕泪啼,由不得怒火填胸,方才出声一喝.
谢描描听得这熟悉的怒喝声,从秦渠眉怀中探出头来向门口一张望,缩回头来吐了吐舌头,惊怕道: “坏了坏了,她心上人来了!”
秦渠眉见得她这胆小样子,面上浮上一丝笑意,嗔道: “你吓唬她那会儿怎么想不到她心上人要来?这会怕了?”
苏宁经这两人一提醒,方才瞧见门口立着的海非川,想到自己方才张牙舞爪的样子定然落进了他的眼中,倒并不曾将海非川眼中的心疼怜惜给瞧了进来,转尔一想自己千算万算竟然功亏一篑,被姑母许了给个白头翁,与眼前的少年郎终究无缘,不由悲从中来, “哇”的一声痛呼,捂着脸转头冲进房内去了,紧跟着房内还有三两个呆站着的傻丫环就被轰了出来,砰的一声,房门紧合,只听得到房内她呜呜咽咽哭的凄惨,只哭的海非川一阵一阵的心疼.
到此时他也顾不得责问秦渠眉与谢描描了,赶忙跑过来拍门,边拍边问: “宁儿,你怎么啦?”语声焦灼怜惜.
苏宁在房内正在懊恼气怒万分,听得门外拍门声一声比一声重,眼瞧着房门就有被拍开的趋势,呜呜咽咽道: “海郎,你我今世无缘,来生再见吧!”
谢描描本来被吓得魂飞魄散,窝在秦渠眉怀中不敢动弹,哪知道苏宁这一声凄凄切切的告别竟然让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蹲在地下半天不肯起来,唉哟个不停,秦渠眉是自她进房一直悄悄跟在身后的,生恐她再次吃了苏宁的亏.见得她调皮编瞎话,也知道定然是与苏宁将她推进冰窟有关,由得她胡闹,泄泄邪火,后来见她吓得可怜,真是又气又笑,只觉她既爱惹事儿,偏生胆子又小,缩头缩脑在自己怀中,只觉温香玉暖,禁不住心中一荡,此时见她笑岔了气,俯下身来扶着她起来,见她瞧着自己直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贝齿来,突然拖长了调子凄凄切切道: “秦郎----“只觉心中发麻,手中一颤,刚刚扶起来的谢描描被他一松手,便又坐回了地下.
谢描描呲牙咧嘴立了起来,将肚子揉了两揉,这才收了笑意,质问道: “莫非相公觉得这般称呼不妥?”
秦渠眉看看正转身狠狠盯着自己的海非川似要喷火的双目,再看看谢描描不怀好意的瞅着自己,两厢夹击之下只得咬咬牙,道: “极是妥当!”
谢描描这才露齿一笑,娇嗲嗲拖长了调子叫道: “秦郎------”正逢此时苏宁又拖长了调子凄凄切切叫了一声海郎,谢描描闻言又是捧腹而笑,只笑的岔了气,叹道: “宁表妹真是个演戏的料子,若非见过她刚才的悍妇模样,还真觉得她是个绵软性子呢,原来竟是个绵里针!”
此言又招来海非川的怒视,只觉紫竹山庄这位少夫人狠辣无情,欺负弱女,虚伪之极,平日在灾民之中的亲热和善皆是装出来的,内心禁不住了阵厌恶,更加下定决心要拯救苏宁与水火.
人心隔
ˇ人心隔ˇ
谢描描那日玩的颇为尽兴,加之秦渠眉加意回护,难得她最后良心发现,隔着门喊了一嗓子: “宁表妹,嫂嫂逗你玩呢,门外使劲儿拍门的这位才是你夫婿,婆婆哪里舍得将你嫁个白头翁啊?”
门内苏宁哭的正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加之门外的海非川使劲拍门,更使她心烦意乱,闻得此语哭声立止,半晌方从门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