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曼似被这位妹妹积威所震,颇有几分心虚的朝后缩了缩脖子,又举起了弓来。
药摩沙压下他的长弓,淡淡道:“我来!”伸猿臂,拉长弓,长箭去如流星,向着树上垂着双脚悠闲坐着歇息的少年射去。
那少年在树杈上慌慌张张大叫:“来人呐,要杀人啦!救命呐……”嘴里叫得乱七八糟,可是身子却不曾挪动一步,只待那箭头到了身前,也不知他从哪摸出来一把折扇,朝着那长箭忽啦一扇,那长箭便去势陡变,缓缓擦着他身旁的树干飞了过去,也不知落在了哪里。
药摩沙面色一惊,他双臂天生神力,这一箭可穿透巨树人骨,却被这少年轻轻松松一把扇子就扇得偏了轨迹,瞧不出他文文弱弱,倒是真不容小觑!
那少年坐在树桠间嘻嘻一笑,目中尽是得意之色:“喂,喂,老头,听闻当年你可算是南疆第一勇士,臂力无人能敌,怎的今日射出的箭软绵绵的全无劲道?!可见真是老了,老而无用,活在这世上干嘛?真该自杀谢罪!”
药摩沙眸中杀机陡现,虽层云翻滚,但面上分毫不露,只沉住气,又取出三只箭来,扣在长弓之上,欲一箭三连珠,那少年见状,哇哇乱叫:“可汗今日这猎宴真是乱的可以,你这老头身为回纥重臣,怎能随便杀人?在下又非要偷听你们密谋汗位,意图杀了可汗让二王子取而代之,不过是偶尔在此歇脚……哇呀呀,箭来了,这儿真不好玩,小子去也!”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而起,眨眼间消失在树桠之上,只听得笃笃笃三声,药摩沙射出的三剑尽数钉在他方才坐着的那枝树杈之上,一声树木的脆裂之声,那枝桠叭的一声断了,从树上掉落了下来。
想来若是这少年再迟一刻起身,恐怕便如这树枝一般断裂,当时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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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娜侧妃狠狠朝着那少年离去的背影瞧了两眼,猛然间面如土色:“父亲,坏了……”
药摩沙面色深沉,摆摆手:“无妨,一只小卒而已,我已派护卫去追杀了。”
梅娜侧妃面上焦色大起:“父亲可还记得,前段时日时健曾换了两个教习?”见得药摩沙一脸茫然,复又焦急道:“父亲不知,当时王儿带回来的乃是兄弟三人,这三人说自己乃是亲兄弟,家中行商,当时充作大哥的正是伏帝匍,不肯前往王儿身边任职,后来追随王儿的两名教习便是伏帝匍这两位弟弟,方才这一名,乃是最小的一个,名叫安小七的。本事也是最为了得,前几日王儿抓回来的吐蕃刺客,均是他一人所为!”
药摩沙面色僵住:“你的意思是,这少年乃是伏帝匍的手下?”
梅娜点点头:“他们三人同时前来,又称兄道弟,想来错不了。”
药摩沙的面色顿时变得分外难看,一张老枯的面上杀机重重,指着身后卫队:“还不快去斩杀那叫安小七的少年?!”
一队护卫齐齐应声,匆匆纵马而去。
华鸾素一路疾奔在树梢,借着树枝的弹力,从一棵树梢跳到另一棵树梢,嗖嗖嗖便跃出了十几丈,比之平地纵身全力奔跑既轻松又惬意,速度又奇快,眨眼间便将那恶毒的妇人甩出去好远。她轻功曼妙,虽然每一步踩下去,足以令胸腹之中剧痛,但身在树巅,四下回顾,但见远山密树一望无际,天高云旷,近处脚下万马奔腾,时有被护卫惊出的野兽在树下喘息,又被她故意震得树梢簌簌而抖,那些野兽惊魂未定,眨眼间窜得不见影子,她在树梢边咳边乐,笑得咯咯喘息,当真是其趣无穷也。
再行出几十丈,周围渐趋于安静,感觉到胸腔之内忍不住的咳嗽之意,她停在一株古树之上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复又拍着胸,想到:梅娜这妇人真是恶毒,竟然将赛迪的阿爹酿成了一缸肉酒,亏得我当时不曾嘴馋尝一下,不然呕都要呕死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恶心不已,俯□咳嗽一气,又使劲呕了起来,想起赛迪那少年,只觉他异常的可怜,苦苦寻找了十几年,哪里晓得自己亲爹已经骨肉尽化,进了梅娜的肚子。
又想起十几年与梅娜同床共枕的怀仁可汗,才觉得这可汗委实令人敬佩,居然能与这种蛇蝎女人同床共枕这么久,还能保住了小命,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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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风雪度千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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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鸾素身在树巅,举目间便可将树下妙景一一纳入眼中。她既然逃脱了药摩沙下属的追杀,一时又喘过气来,胸口实是痛堵壅塞的厉害,由不得抚着胸口轻轻行来,又细细的寻找时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