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文本就是见微知著,睹始知终之人,这些日子也虽卧于病塌,却知晓回纥内部的风波云起,凤目一凛,冷冷瞧了过去:“不是说,朗达磨等人伏法,乃是回纥二王子时健带领护卫所为吗?”略一沉吟,又冷哼了一声:“我就说他那熊样,也能擒是住朗达磨?!原来是小七……”
柳云孤怀中抱着这馨香柔软的身子,此刻早已心神恍惚。相识两年,这却是首次二人这般亲密之态。隐约听得她那形容时健那句话,一时间只觉近半月的郁闷之气悉数泄去,不知不觉间面上已挂了傻笑。
却是周紫文猛然从他怀中坐起,似想明白了一件事:“这么说,小七一直在西州回纥?定然是她听闻朗达磨刺伤了我,这才前去为我报仇的!”重重一拳捶在床塌,只震的虎口发麻,心头犯呕:“这傻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日更完毕,周末明天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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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风雪度千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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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紫文一行人赶往他们一时租赁的小院,院内早已人去屋空,只留一干护卫将领面面相窥。
韩眉头疼的捏捏额角,只觉这丫头连受了伤也不肯安安静静养伤,头一次反省这些年对她的纵容,恨不得回去就向门主提亲,好娶过门来好好管教。
但她那样捣蛋,有时候又娇痴粘人,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甜甜的叫声:“小眉毛哥哥……”任是天大的气,也早消于无形。
反倒是周紫文,又惊又痛,偏又不见人影,一时煞白着脸,几乎张惶失措,任是院外护卫多次保证,跟着的那四人武功如何高强,行事如何谨慎,也无济于事。华鸾素从小捣蛋,在安平王府的那些年,除非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然不但是她,便是连她娘,英明神武的安平王也放心不下。
柳云孤扶着她,想要让她进东厢房去歇歇。但被她拒绝,又见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只得伸臂将她揽在怀中,令她坐在石凳之上也不致倒下去。
周紫文在惊慌之际哪里想得到自身,连韩眉也觉这二人姿势过于暧昧了些。但在周紫文坦荡焦虑的目光之下,他难免会想,这二人想来喜事近了,要不然,寻常时候,端肃的大小姐几时同男子这般亲密了?
不过心中转念,他已向着周紫文告辞:“大小姐,你且在这院内歇着,若是累了便去东厢房躺一会。也不知道小七去了哪里,我去找找。”
周紫文虽知他这一趟出去,不过是为求心安,一时半会又哪里能找得到她?但她向来对韩眉的心事有几分察觉,只得挥手道:“你且去吧。”
却说韩眉与周紫文正为了华鸾素的去向而忧心不已之时,她却已经带着吐迷度的那四名护卫出得西州城,向着郊外牧场而去。
这四名护卫先时还忧心她骑术拙劣,紧随在她身侧,就怕有什么意外。哪知出城二里,她在马上一路瞧着惊险万分,又兼咳得厉害,却从不曾见她掉下来。时间久些,也放下了一半心来。
及止到达猎宴之地,但只见旌旗招展,人声鼎沸,怀仁可汗与回纥各贵族皆带有护卫,这牧场之上总不下万人。远处群山连绵,近处马嘶人鸣,倒鲜有人注意他五人。
华鸾素纵马沿着各家的营地缓缓走过。心中存了个念头,定然要寻到时健。
今夜乃是回纥可汗大寿之日,宫中宴会已毕,今夜却是露营在外,到时会将各人的猎物烧烤,更有宫中运来的美酒佳酿,定然是载歌载舞到天亮。此刻出去猎的人们都还在山间密林,这营地里多是些下仆在准备酒食器皿。她又在回纥混了不少日子,很快便寻到了时健的帐篷。
那帐篷门口守着的两护卫认出了华鸾素,极是惊奇:“安教习,听闻你受了重伤,怎的跑来打猎了?”那晚这两护卫也随同时健前往破庙,因此对这位文弱纤细又武功高强的教习印象深刻。
能够力战吐蕃五大高手与朗达磨王子,也难怪当初二王子要辞了可汗重金聘请的教习,而坚持请他了。
这护卫一番话教华鸾素身后这四人面色大变。他们此时方想到,城主要他们好好看护的人原来却是二殿下的教习,听闻他受了重伤,难道是被城主所伤?城主打伤了他,难道是怕他前来襄助二王子?
这几人向来对吐迷度忠心耿耿,此次从碎叶城前来又担负着建功立业的心思,此刻人同此心,四人使个眼色,想要想个法子生擒了这少年带回去,又瞧着这营地人来人往,想要下手实是有些难。略朝同伴摇了摇头,这四人便默默跟随在侧,静观其变。
那两名护卫素知时健对这教习甚为欣赏,又知他此次擒了刺杀大周使臣的刺客,令二殿下在可汗面前大大露了一回脸。说不准可汗高兴之下,觉得二殿下可堪大任,立了他作王储,那这安教习可算是有功之臣,将来定然还是王储近臣。这二人久在宫中,见风使舵惯了的,立时等华鸾素便与往日不同,客客气气将她请进帐中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