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凤冷向来对这位大哥极是信赖,知无不言,立时将所知一一道明:““她乃是大周极有名的杀手,就是那种以收佣金杀人为酬的职业,寻常药物机关皆不能难住她。而且她轻功高绝,如今滞溜大沙海,不过是因着大哥扣留了她的坐骑,她这才有闲心耗在这里。”
吐迷度双目放光,露出如获至宝的神情来,连连击案,笑道:“好!好!”不知则已,知道之后倒是更坚定了他的心。
贺凤冷见得吐迷度欣喜的模样,自知事已成了一半,心道:坏丫头,我瞧是你答应不答应?又徐徐道:“人人皆知,大周地煞门中杀手皆是孤儿,身无牵挂,方才出招凛冽,置人于死地,且探秘刺杀皆有独道的法子。她又胆量不凡,武功身法,万中无一,大哥若娶了她,既不怕有外戚之累,她若死心塌地依从了大哥,比之十个凤冷可有用的多。”
他这番自谦,倒换得吐迷度一声感慨,伸出虎掌在他肩上拍了拍:“你是大哥的兄弟,怎可如此埋汰自己?”
贺凤冷伸手轻抚自己前胸,心道:就为了我胸口这七个血窟窿,安小七啊安小七,我定然要教你既丢了马儿又丢了人,助大哥人马双得,只要落在大哥手里,依着他的性子,快则三五日,慢则三五个月,定然将你丢在脑后,到时候如何报复,还不是由得我?
这亲我瞧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哪知道第二日他兄弟二人前去提亲,那小丫头别有深意对着他微微一笑,痛快答应了下来。倒是她身后侍卫韩眉暗中扯着她的袖子,连连拦阻:“七少,你疯了么?”
她却满脸欣喜:“小眉毛哥哥,本少这把年纪,还未曾有过人上门提亲,如今好不容易撞上来一个不怕死的,怎好教我推出门去?”
吐迷度对自己这“不怕死”的身份尚未有深刻的认知,只当她在说玩笑话,极是得意。贺凤冷却是深有体会,知道安小七口中的“死”字决非玩笑,倒颇有几分担忧吐迷度的洞房花烛夜平安与否,打定了主意听一回壁角,暗中保护。
唯有韩眉,见得阻止不及,顾不得在场的吐迷度与贺凤冷,哄劝道:“小七,你若拒绝这门亲事,我一定满足你这个愿望,等回到大周,定然会请最出名的官媒向你提亲……”
她却摇摇头:“你我亲如兄弟,如何能成亲?”
韩眉狭瞳微眯,面上似乎又白了一分:“你只是想让人前来提亲,又非是要成亲。这事又不难办!”
吐迷度与贺凤冷早知这苍白少年乃是她的护卫,非是兄弟两个,见得他这般痛心疾道瞧着小七,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哀叹惋惜之意,暗笑这小丫头年少,虽然武功高强,终究欠缺人情历练。二人相视一笑,功成身退,使唤众匪人准备成亲一应事宜。
拨悉密闻听得那凶狠的小丫头要嫁吐迷度,一幅摩拳擦掌的模样:“老子就怕她不肯从了大当家!只要她从了大当家,还怕兄弟们以后没有机会?”惹得那日挨过小七与韩眉打的那些人狼血沸腾,正议论此事,却被路过的吐迷度听到,一人赏了一脚,拨悉密当场吐了几口血,差点爬不起来。
韩眉后来又苦劝数次,却换来她振振有词的回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们这不是已经入了虎穴了么?
他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最后一条,最后一条要求,我只要新婚之夜在洞房里保护你!”
华鸾素含在口里的半口茶噗的一声喷了出去,笑的不怀好意:“那我上茅房你要不要跟着?”见得他一张脸已经有要转青的迹象,连忙敛了淘气神色:“我倒是没意见,只怕新郎官不同意!”
韩眉极果断的接口:“那就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乖乖躺一边就好。”摸摸腰间长剑,他实在不习惯这般温雅的对待一个敢打七少主意的男人。
通常能够一剑解决的事情,为何一定要多费这么多口舌与精力?
七少最近行事,真是越来越温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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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月明归路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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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新娘子,华鸾素其实一直很闲。
闲到将大沙海这处营地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翻了十五遍,其间运用到自己在地煞门所学数百种机关辨别术,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此地没有任何机关。她纯粹穷忙活。
这真是个令人挫败的结论。
没有机关就意味着照夜狮子白被这个沙盗头子藏匿到了别的地方去,目标不详。
且这沙盗头子最近这十来日都不曾出过大沙海,美其名曰:准备成亲。整日笑得合不拢嘴。
假如他知道,自己期待的洞房花烛夜是由新娘,新娘武功高强的贴身护卫,外加新郎组成,也不知道能不能笑得这么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