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盏茶功夫,马厩的仆人来报,大少夫人骑着乌龙驹从偏门出去了。
躺在清竹苑床上的贺凤冷竟然微微一笑,对守在床前的贺天瑛道:“爹爹,这傻丫头竟然也有聪明的时候,知道骑了乌龙驹跑路。”
无论如何,骑了他的马,总还有与他纠缠不清的时候,哪里就能撇的干净呢?
第二日里,他正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养伤,却被楚天阙吵醒,他身后跟着的罗宗生程展等人瞧见他这模样大是惊讶。罗宗生快人快语,连连询问:“贺大哥,你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就受伤了?别是遇到劲敌了吧?”
楚天阙道:“凤冷,你家是不是出了盗贼?昨晚我在城头巡夜,城门上的吊墙被人强行砍断,杀出城去了。那人我瞧着身形倒像嫂夫人,骑着的倒似你的乌龙驹,只是她怀中好像还搂着一个男人,我带着兵卒追了一夜,愣是没追上,才回来听得你受伤了。”
贺凤冷心头如万针齐砭,剧痛难当。她竟然……连一刻也不愿意在太原府多待……但他向来内敛自持,早已收拾好了情绪,只一笑带过:“你既然累了,还是快回去歇息吧,我过得几日就好了。”说着已是连连咳嗽。
几人见他面色惨白,说话有气无力,不过说了两句便咳的喘不上气来,听得贺天瑛说伤到了肺部,怕打扰了他养病,只得退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总算过去了,从今晚开始,以后醉秋波隔日更,今晚算周三的,下次更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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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风云起壮图 ...
华鸾素一骑绝尘而去。
星夜黯沉。她怀中韩眉呼吸渐微,已是萤火之光,稍转即熄。她自小与之相伴长大,此刻他生死难料,心中剧痛,却无处诉说。又心忧华彻,两下里一夹击,不免五内如焚,一夜急驰已是面倦唇裂,憔悴不已。好不容易捱到天色近明,到达了汾州城外,只觉如此下去万难支撑,只怕不到长安自己也要倒下去,只得放了信号弹,联络就近的地煞门下徒众。
不多时,有两名黑衣人自东南方与西北方而来,见到华鸾素,下跪行礼,再瞧见她怀中之人,不禁骇然。
“见过少门主。门主怀里这人是……韩护卫?”
韩眉的武功修诣,那是地煞门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的,与少门主华鸾素相当,二人又从来焦不离孟,形影相伴,此刻却半身鲜血浸透,不知身死。
华鸾素点点头,一夜急驰,目中急痛之色已是难掩:“可知我二爹爹在哪里?”
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救韩眉的命。
那徒众见她这副模样,小心答道:“夏二爷已偕同王爷欲往京城而去。想是不日便会路过汾州。”
安平王英洛的二夫婿夏友,医术超绝,连当今太医院供奉院首,也曾跟从他学习见医术,韩眉若能拖得两刻,待得他来,总还有五分希望。
少门主从来决断分明,此刻却踟蹰在这汾州城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模样,地煞门中,人人都知道少门主与韩眉极为亲密,皆暗中默认了他为未来的少门主正夫,此刻门主与韩眉皆有难,少门主为难也在其理。
那两人道:“如果少门主信得过我二人,便将韩护卫交给我二人来照顾。门主深陷长安,还请少门主快快移架。”
华鸾素思虑半晌,心中虽极难割舍,生恐韩眉有误,半生遗恨,但爹爹此刻深赴险地,做人子女,岂能不管?只得将韩眉郑重交托了给此二人,嘱咐定然要送到夏二爹爹手里救治。
安小七离家日久,被韩眉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招了出来,她心中正自隐忧,自好召了这两人前来,遂问道:“门主陷入锦帝李岚之手,这却是怎么一回事?”
那徒众恭恭敬敬垂手立在她面前,将原委细细道来。
却原来自韩眉与周紫文回到大周,二人分头报讯。周紫文带着柳云孤回安平州,安平王英洛听得小七竟然不曾通知父母,便自主婚嫁,委实伤心。她一直对这女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轻了,这丫头是个淘的,完全不放在心上,重了,却将她一腔逆反之意给打了出来,有时候简直是同她对着干。
前两年甚直不肯回安平王府,现下倒好,直接背着父母嫁人了……
她这里懊悔不已,正想着法子补救,又着人传信给华彻,商议一番。
那头华彻得韩眉报讯,正自发愁,不得已只得遣了门中好手快马往回纥西州去一趟,哪知道四个月以后,遣去的门中好手回来禀报,少门主早已离开了西州回纥,不知所踪。
这几人生怕回纥人糊弄,夜探回纥王宫,蹲守了一个月,确定回纥大汗每夜独居,并不曾与传闻中的可贺敦,他们的少门主同寝,更不曾在王宫中见过少门主的影子,这才信了,赶回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