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黑衣人转瞬既至,一共七个人,为首的一个长脸,肤色黝黑,眯着眼睛看了他们几眼,一挥手,顿时把他们三个人围在中间,三个人在一盘观敌瞭阵,另四个人二话不说,下了马挥刀就朝他们三个砍了过去。田景文轻喝一声,身影微动,立刻和他们战在一处。田七则持剑站在方文渊身边,警惕地看着场内。
来人的刀法狠毒,刀刀直劈要害,四个人配合默契,其中三个人分别攻上中下三路,另一个人似乎知道田景文左臂有伤,抽冷子直往他的伤处招呼。田景文虽然身法敏捷,剑法高超,但以一敌四,又不时顾念着方文渊,顿时相形见拙。
那为首的黑衣人看了一会儿,脸露异色,思忖了片刻,皱着眉头指了指身旁的另两个人,沉声说:“你们去对付那两个,速战速决。”
田景文心里一急,怒喝道:“你们是谁派来的?知道她是谁吗?要是她伤了一根毫毛,你们别想活着回去!”
说话间,一个黑衣人往他后背砍了过去,他一弯腰,刀锋贴着后背而过,把衣服削去了大半。
方文渊忍不住惊呼起来,高声叫道:“住手!我有陛下手谕,放他回归大楚!”
那为首的黑衣人恍若未闻,冷笑一声:“陛下有旨,你欺君犯上,假传圣旨,见者格杀勿论!违令者斩!”
说话间,另两个黑衣人揉身而上,一个冲着田七,另一个对着方文渊,刀锋直劈而下,竟然真的毫无顾忌地要取方文渊的性命!
方文渊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看着那刀锋凌然,朝她的头顶直落而下,心里顿时如万箭穿心,万念俱灰,原来,萧可真的已经对她失望了,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直接就在外面毙杀了事。她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起萧可的面容,那个率真豁达的帝王,那个情深意重的挚友,那个深情缱绻的爱人,终于对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田景文在一旁瞟了一眼,顿时目眦尽裂,他状若疯虎一般挥剑横劈,逼退了两个黑衣人,无视另两个人的刀锋,朝着方文渊直扑了过去,左臂负痛摁了一下腰间,装在筒中的银针激射而出,正中那黑衣人的眉心,顿时那人倒在了地上。
他抱着方文渊在地上打了个滚,堪堪避过身后一人的刀锋,另一把刀却怎么也避不开,砍在了他的腿上,鲜血喷溅而出。
他支撑着站了起来,按下了腰间的最后二枚银针,分别冲着那两个黑衣人而去,一枚射中了一个人的咽喉,另一枚却被另一个人避开一些,堪堪射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那领头的人又惊又怒,从马上跳了下来,怒喝道:“你还想负隅顽抗?等会儿让你尝尝碎尸万段的滋味!”
剩余的两个黑衣人也迅速地围了过来,田景文挥剑挡了两下,立刻险象环生,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口哨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在一旁苦苦抵挡的田七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奋力一剑逼退了那个黑衣人,欢呼道:“二公子!三公子!我们在这里!”
余阳观的人约有四五人,为首的一身青衣,在马上轻点了一下,顿时飘忽而至,瞬间拦在了田景文的面前,挥剑刺向那两个黑衣人,怒喝道:“你们这些杂种,居然对师兄下这种黑手!”
田景文心里一松,顿时身形晃了晃差点摔倒,他赶紧用剑拄地支撑住了,急急地打量着方文渊说:“伯远他们总算来了,你怎么样,没伤到吧?”
方文渊一脸的茫然,良久,她一语不发,一瘸一拐地走了一匹马旁,强忍着脚踝的疼痛,想要骑到马上。
田景文失声叫道:“文渊,你要去哪里?”
方文渊看了他一眼,眼神哀戚:“景文,我要回城去,你一路珍重,我们有缘再见。”
“你疯了!那人都下令格杀勿论了,你还回去干什么!送死不成!”田景文嘶声喊道。
方文渊终于爬到了马上,那马原是其中一个黑衣人的,不安地抖了抖马蹄,差点把她从马上摔下来。她紧拉住缰绳,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定定地看着田景文,眼中满是依依惜别之意:“景文,此去大楚,你把我忘了吧,找个温柔娴淑的女子,好好地过一辈子,偶尔记得我,替我在窗前撒一杯浊酒,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的语声颤抖,竟是生离死别之意,田景文心胆欲裂,死死地盯着她说:“文渊,你且慢些走,让我想个两全的法子,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放心……”
方文渊摇摇头,凄然一笑:“不用了,我答应陛下从此长伴左右,不能再食言。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在他的身边。”
说着,她一勒马缰,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眼看着就要绝尘而去,忽然一阵疾风直射后颈,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人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