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或许,我可以选择绝纤尘最擅长的东西来攻击他,因为没有人会想到自己的敌人会用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去攻击他,不是么?
下毒是最笨的办法,但也许,也是最好的办法。
“笑笑,过了涿郡便出了幽州了,我们不回凉州,直接从幽州取道回洛阳,你说好么?”车窗外,纤尘骑着马“笃笃”地走到窗边,弯腰从车窗里看着我,微笑道。
“你说好,那便自然是好。”没有看他,我将手机收回衣袖内,淡淡地道。
“好。”不介意我的冷淡,他伸手抚了抚我的脸。
看了看窗外,是一片林子,心下拿定了主意,我轻声开口,“停车,我要方便。”
“停车休息。”闻言,纤尘翻身下马,引来脚裸处的一阵“叮铛”作响。
我闭了闭眼,掀开车帘便走出马车去,不待纤尘开口,我便直直向密林深处走去,在不远不近约离我三米处,那“叮铛”作响的银链声一直随着我。
他是怕我借机逃跑吧。
知道跑不掉,我也不费那个力气,只是四下打量,想凭着我有限的野外求生技能找出些有毒的果子来,只是单凭毒果当然毒不倒绝纤尘,所以那果子不是用来喂他,而是喂我自己。
并非我吃饱了撑着嫌命长,而是我另有打算,只偏偏那老天爷与我唱反调,若大一片林子,我竟是找不出半个有毒的果子来。
找不到毒果,我只得慢慢后退着准备回马车上,正咬牙懊恼着,我突然感觉自己左脚踩到了什么滑腻腻的东西,心下一阵恶寒,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我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我想到某种我最恐惧的生物。
脚下轻轻一颤,一阵轻微的刺痛便从我小腿边漫延开来。
恐惧慢慢爬上我的心头,仿佛是电影的慢镜头一般,我一点一点低下头去,随即惊恐地瞠大了双目,看清了在我脚边的,竟是一条约摸有孩童手臂一般粗的青蛇!
三角形的蛇头告诉我,他是一条毒蛇。……
苍天哪,我只是要毒果,你老人家也忒实在,竟给了我一条毒蛇!
“啊!蛇!……”虽然时空不同,但从小对于这种冷血动物的恐惧却让我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
“笑笑!笑笑……”纤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清晰可闻,“笑笑别怕……”
我僵在原地,看着那已经咬了我一口的青蛇正冲着我昂起头,扁平的嘴里“嘶嘶”地吐着腥红的信子。
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起来,我狠狠咬唇,让自己清醒些。
“笑笑,你在哪里,应我一声,不要怕。”纤尘的声音再度传来,一贯的温和,不急不躁。
也许是他声音温和得不可思议吧,我的恐惧感竟渐渐不再那么强烈,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我应声,“我在这里。”
一阵草木分开的声音,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与他温和的声音不相称的是他的脚裸上的银链声,银链那样急促撞击着的声音是我从未听到过的,他总是那样不慌不忙的。
“我来了。”他淡淡开口,白袖轻扬,不知洒了些什么,那青蛇竟是瘫软成一团,再也昂不起头来。
看那刚刚还凶神恶煞的青蛇这会儿再也嚣张不起来,我禁不住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纤尘疾步上前,脱下我的鞋,卷起我的裙子,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即看向我的左腿的小腿肚上,脸色微变。
我抿唇不出声,事实上刚刚我已被吓得出不了声了,看他脸色如此,这青蛇之毒并非泛泛。
虽然受了些惊吓,不过我也算达成了目标,虽然……比预期的要严重一些。
意识有些模糊,我还在盘算着下一步计划,却不料小腿上微微一痛,皱眉望去,我愣了一下,绝纤尘正单膝跪坐在我脚边,吸了毒血,侧头吐在一边。
那么清高的人……为何不嫌我吐出的秽物脏?为何可以这样以口来渡出毒血?
“天下没有我不会解的毒,不用怕。”见我愣愣地看着他,纤尘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一把撕下衣袖,紧紧系在我的左腿关节处。
一向微抿带笑,却又残忍的嘴唇沾了污血,说不出的刺目。
一手将我打横抱起,纤尘抱着我走出林子去,我看他一身白衣上沾染污血,还少了一截袖子,连一向干净整洁的长发上沾了枯叶也不自知。
“大人,姑娘怎么了?”刚出了林子,宝正便迎了上来。
“汲些干净的溪水来,再取些干净的布。”纤尘匆匆吩咐了,便抱着我坐回马车里。
一阵忙乱,总算是处理好了伤口。
“还疼不疼?”靠近了我,纤尘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