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了扬眉,喘得厉害,“因为……我……喝了他们的酒。”
“我……可以打啊,我很能……很能打的。”吕布握了握拳,作了一个攻击的动作。
蓦然收敛了笑意,我仰头定定地看着吕布,刚刚那样的身手,难怪董卓只一眼便要收他作副将。
在乱世,美丽的容颜对女人而言,是一种不幸。
同样,在乱世,如此勇猛无敌,所向披靡的身手,对吕布而言,亦是一种不幸。
日后,群雄逐鹿中原,天下豪杰尽起,想要夺取江山,如吕布这样的猛将便是所有妄图称王者觊觎的对象。
所以,才有了历史上吕布三姓家奴的恶名吧……
吕布见我定定地看着他,不由得微微红了脸,我这才惊觉,收回眼光。
“小时候不是生病么,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淡淡地,我道。
吕布在我身旁坐下,“被人打出来的。”笑,他道。
“打?”我微微一愣。
“媳妇……你不记得了?是你告诉我的,如果有人欺侮我,我便要十倍地还给他!”吕布转头看着我,眼神亮亮的。
呃?我微微一愣,我教他的?这么暴力的话……应该不会从我口中说出吧……教坏小孩了……
“你不记得了?”吕布有些失望,微微低了低头,“你说过的话,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我微微一怔,一直只记着如何欺侮那小药罐了,有些事情真的不知不觉中遗忘了。
似乎记得那一天胖大娘不在家,我便开口哄了那小药罐背着我出门去,本来我是想去董卓那间破草房找回手机的,结果却在路上被几个孩子挡了道。
小药罐本来就瘦弱,抱着我显得有些吃力,那几个比他都高的孩子拦着他,有心为难。
“吕布是没有爹的野孩子!”年纪稍大的孩子出言挑衅。
旁边的几人孩子皆附和起来。
小药罐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回头冲我勉强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媳妇不怕……”
我微微咧了咧嘴,明明他自己已经怕得连手都在打颤,还有心思来安慰我?
“媳妇?”那个高个子的孩子好奇了起来,“你病得都快死了,还想娶媳妇?”说着,伸手便来抢我。
小药罐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被绊倒,一屁股坐地上,却是不上已经在流血的手,慌忙转身抱起摔在地上的我。
“打他!打他!”旁边几个孩子起哄,“病得快死的人还想娶媳妇……”
小药罐脸色一白,抱着我爬起来转身便跑,只是他身子本来就弱,怀里还抱着我,如何跑得过那几个比他还要年长的孩子,不一会儿便被按在地上一顿狠揍。
依稀记得,他趴在地上,怀里紧紧护着我,那一回,他险些被打死。
“他要死了。”只记得那一天我蜷在小药罐怀里终于看不下去,不冷不热地轻轻开口,“打死人要偿命的。”
结果那几个孩子见小药罐已被打得满身伤痕,不由得也是后怕,皆纷纷离去了。
然后,我记得我看着满脸鼻涕眼泪的小药罐,轻易灌输了一句话给他,“如果有人欺侮我,我一定十倍地还给他。”
“媳妇?……媳妇?……”吕布的手在我面前晃了两晃,才惊醒了回忆的我。
看着眼前这个眼眸清亮的少年,我有些后悔,如果他永远只是那个小药罐,说不定,他可以平安一生。
“天快黑了,回去吧。”扶着墙站起身,我脚步趔趄了一下,有些头重脚轻,这才发觉之前喝的那酒后劲似乎挺大。
“怎么了,媳妇?”吕布忙站起身扶住我。
我摇了摇头,吕布已经背对着我蹲了下来,“我背你回去吧。”
趴在他的背上,我轻轻抱着他的脖子,吕布站起身扶着我的膝将我背好,便回太守府去。
静静趴在他的背上,我昏昏欲睡,吕布竟也只是默默背着我往回走,难得地不见了聒噪。
半醒半睡之间,似乎回到了胖大娘的屋子里,他还是那个讨厌的鼻涕虫、小药罐!
“胖大娘呢?”趴在他背上,我开口,舌头微微有些打结。
“到五原后第二年便去世了。”吕布的声音有些闷。
“那你便寄人篱下了啊。”我恍惚弯了弯唇,笑得有些涩。
“嗯,叔伯兄弟还过得去,总不至于饿了我。”吕布开口,我看不见他的神情。
只是可以吃饱而已啊,只是在这个乱世,寄人篱下,谁又像我这般幸运,可以遇见董卓?
一个董卓已经让我心惊胆颤,我竭力想与历史抗衡,想保他不死……
如今……又遇见吕布,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数,我知道他们的下场,我只是在见证历史的发生而已……我是该疲于奔命,改变历史?还是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些都已与我有了交集的历史人物一个个演绎历史的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