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南想了想问:“若是这样,那就怕有人时时来蹭,天天来用了。”
他这个疑虑不无道理,占小便宜的人哪儿都有。
林若青闻言笑起来:“那就让他们天天蹭,这种人说到底还是少数,且让他蹭多了,蹭出个新闻来才是好呢。”
她这么一说,刘平南心里就有了底。
他也不晓得,怎么自家小姐一个生长在内宅,又嫁入内宅的女人会这么有主意,她仿佛与这个时候的其他女人都隔着一大段距离。她不像个女人,反而更像是一个有勇有谋的男人了。
刘平南从别院出来,牵了自己的马慢慢踱步。还不等到官道边上,就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刘平南握紧了手上的缰绳抬头一看,远远看见个身穿劲装的俊朗男子拐了过来,刘平南眯起眼睛再看了一眼,才认出来人是陈彦。
陈彦也看见了刘平南,他勒住马,慢慢在刘平南身边停了下来。
刘平南站定朝陈彦行了礼:“爷。”
两人打了个场面招呼,转头一个往里一个往外地错开了。
下午正是林若青瞌睡虫最重的时候,陈彦到时她刚睡着。翠竹踌躇一会儿,到底没去叫她,而是站在院子门前等着陈彦,一见着他就立刻说:“爷,少夫人在屋里刚睡下呢。”
陈彦垂首:“不必叫她。”
翠竹闻言才放下心来,只不过陈彦突然过来是为了什么,依旧让她心里犯嘀咕。加之陈彦面色冷淡声音低沉,更使得翠竹心里多一份惴惴不安。
昨天小姐走的时候到底是有些任性了,放哪个做丈夫的恐怕都不会高兴。
翠竹正想着,陈彦已经自己抬腿进了主屋,脚步不停掀开布帘往里去。翠竹想跟上去,被扶柳给摇着头拉住了。
陈彦的脚步轻缓,落在地上几乎无声,他走到了床跟前,低头看着闭目沉睡的林若青。林若青穿着素色单衣,身上卷着薄被,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一只手还甩过头顶,睡姿着实算不上好看,却显示出她的放松与自在来。
自在与放松,陈彦一时有些想不起来林若青在家里是不是这样的了。
他昨儿个想了一晚上在意不在意的事情,今天上午匆匆处理了生意上的事儿以后,实在坐不住,这才毫无预兆地骑着马独自过来了。
现在看见林若青,心里才算是稍稍有了安定。
因为一个人而心慌意乱,又因为同一个人感受到安宁,这对陈彦来说是头一回,实在奇妙。
林若青一觉睡到了傍晚,她支着上身坐起来,开口喊人:“翠竹,扶柳?”
屋外残阳已经开始往下坠,关着窗户的屋里头光线更加不足,只在靠窗的地方有点恍惚的光影。
外屋很快传来了人声,林若青望过去,却没有想到最前面进来的会是陈彦。
“醒了?”陈彦脸上带笑,走到林若青身边,弯下腰亲昵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庞。
林若青怔住,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歪了歪脑袋感受陈彦落在自己脸上的手,那温度的确是真的。她这才露出笑容来,问道:“爷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让人提前说一声?”
“下午过来的,忙完了,想到你,于是就过来了。”陈彦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温和。
林若青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她原本想着陈彦怎么都是要因为昨天的事儿有些不悦的,然而此刻却看不出他身上有类似的情绪在。
翠竹和扶柳紧跟着走了进来。
翠竹道:“少夫人,厨房那边已经做好了饭,你现在想不想吃?”
林若青转头对她说:“让人布菜吧,我陪着爷先吃一点,免得一会儿赶路回杭城太迟。“
没想到陈彦说:“我今晚就宿在这里。”
他握住林若青的手,跟着问:“若青不想在在这儿住吗?”
林若青心里头想立刻踹陈彦一脚,脸却跟着扬起来露出灵动的笑意,她声音清清亮亮地说:“爷可真会扣人帽子,一句话砸下来就跟要压死我似的,爷要在这儿住当然很好,也省得来回赶路的周折,我前面是以为爷在城里还有的要忙,平时在家不都是那样?”
陈彦前面的那句反问不过是来源于他心里从昨天开始酝酿的不确信,因此林若青说话时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林若青的眼神澄澈,再结合她说话时轻巧自然的语气,字字句句都像是发自真心。
陈彦的心里才算是宽了下来:“这两天铺子里没什么要紧事儿,先前是平城那头忙,现在已经稳下来,铺子也重新开张了,这两天有什么事儿都让田宇送过来处理。”
这就是个要在这里住两天的意思了。
林若青心思一转,倒也没发愁。单单要说陈彦一个,她至多是没有情爱的喜欢,讨厌说不上,且陈彦在这儿也不是全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