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如今的王家,在京城可比在秦凤路得意多了,李家,唐家,阮家,丁家,甚至秦王府,都是他王家的亲戚么。
从你进了帅司府,王强给你送过几回银票子?最近一回送了多少?银票子呢?”
李夏最后一句,紧盯着杨姨娘问道。
“不知道,我是说,很多回,常送,不知道多少回,最近一回是前天,送了一万银,银票子,买衣服,首饰,还有,给她,都给她了,她说她拿给大爷用,她说不能我给,她说就说是她的嫁妆。”
杨姨娘没有陈姨娘聪明,但她对危险的感知,却比陈姨娘强多了,这会儿,她吓的几乎站不住,眼前这位总是似笑非笑的王妃,象是从阎罗殿里出来的。
李夏不说话了,伸手接过端砚递上的茶,慢慢啜着。
屋里鸦雀无声,只有李夏手里的茶碗,偶尔发出的一声两声刺耳无比的清脆碰撞声。
李文楠满眼崇拜的看着李夏,几年不见,阿夏这打架的本事连上了几层楼!
李冬不停的眨着眼,这事儿,有这么严重么?
李文梅从下而上仰视着李夏,天底下有瞒得过她家九姐儿的事儿么?回去得好好跟二郎说说,千万不能做九姐儿不许的事!
黄二奶奶和赵大奶奶两张脸都是惨白,惊恐万状,这不是两个姨娘,这是两个抄家灭门的大祸害!
李章玉听的懂了五六,不懂四五,不过两个姨娘,以及她翁翁已经完败这件事,她却是极其明白了,看着脸色灰白的翁翁,李章玉心里涌起股幸灾乐祸,刚乐祸了一会儿,急忙又往下压,那是翁翁,不能笑,这是不孝!
“是我……”李学璋有些艰难的站起来,冲李夏长揖下去。
“这也不能怪大伯和大哥。”李夏打断了李学璋的话,“这样美色当前,才色俱佳,美且富,大伯和大哥把持不住,我和王爷也都想到了,大伯要是不介意,这件事,我来替大伯料理?”
李学璋喉结连连滚动,下意识的又看向严夫人,这次是一看即回,垂下头,一个好字,应的连血带肉。
陈姨娘一张脸惨白无人色,一把抱起儿子,紧紧抿着嘴,瞪着李夏。
“你父亲和三个兄弟的文章我已经看过了,略通文理而已,秦凤路文气虽差,也没差到你三个兄弟这样的就能中秀才的程度,我已经让人去秦凤路了,革掉你父亲和你三个兄弟的功名。兴化府那桩案子,我也让人去重查了。”
“我父亲本来就是秀才!”陈姨娘急眼了,“你凭什么?你一个女人,你干政!”
“本来就是秀才啊,那也没办法了,要革总归要革尽的。
对了,秦凤路学政这一任期满,回到京城,大约要闲一阵子了,新的学政,碰巧我能说得上话,至少这一任上,你们族里每一个中秀才举人的,我都要查看卷宗学问。”
李夏看着被她紧紧搂在怀里,勒的想哭又不敢哭的七哥儿,片刻,移开目光,看向瑟瑟发抖的杨姨娘,“把你还给王家,你只有死路一条,这件事错不在你,不该送你上死路。
可不送你回王家,王家就有脸在外面举着李家亲戚这块招牌招摇撞骗。”
杨姨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声声磕着响头。
“大嫂看呢?”李夏看向赵大奶奶。
“找户人家把她嫁了吧。”赵大奶奶答的极快,她耳熏目染,很擅长处理要打发出去的通房妾侍。
“大伯看呢?”李夏看向脸色更加青白的李学璋。
李学璋勉强挤出丝笑容,“也好。”
“那就请大嫂处置吧。”李夏的目光在喜气洋洋的赵大奶奶脸上停了片刻,移开看向几乎站立不稳的陈姨娘,指着陈姨娘和赵大奶奶道:“大伯娘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只想看些想看的。长嫂如母,这位七哥儿,烦劳大嫂照顾一二,大嫂看呢?”
赵大奶奶连连点头。
“还有陈姨娘手里的人和钱物,也请大嫂一并处理干净,省得她指使着人满府窥探,打着嫁妆的名头,收受贿赂,再拿银子教坏府中子弟,除了七哥儿的府中子弟。”
“老爷!”陈姨娘抱着儿子,扑通一声跪在李学璋面前,声色俱厉,“她再是王妃,也是出嫁女,她凭什么插手长辈的家事?这是哪门子道理?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这些都是正理。”李学璋脸颊上的肉抽动几下,用力甩开陈姨娘揪着他衣服的手,“你不是只要侍候在我身边,别无所求么?”
严夫人有几分怔忡的看着李学璋。
李夏斜眼看向赵大奶奶,赵大奶奶这会儿反应快极了,“都是死人嘛?还不赶紧把七哥儿抱起来,吓着哥儿怎么办。快把她拖起来,真是没规矩!亏还有脸说读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