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当?等你把阿娘的嫁妆搬空,就妥当了是吧?”
严夫人语气和缓,李学珏的气势就上去了。
“阿娘,你听听二叔这话,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几个字,李文栎没敢说出口,“都是无中生有的事,哪有现在就分家的?伯府的脸面……”
“没有伯府了。”严夫人再次打断了李文栎的话,看向李文山,“山哥儿的意思呢?”
“大伯不在家,咱们作不了这个的主吧?”李文山语气迟疑,“再怎么,大伯娘也是内宅妇人,大伯娘说是不是?”
从李文山开口起,李学明就一脸严肃不停的点头。
“唉。”严夫人这口叹息真真切切,“老二,五哥儿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会儿你大哥不在家,我一个内宅妇人,作不了主,更挑不起这样的大事,不是我不答应你,是我答应了也没用,李氏族里,没有让内宅妇人说话作主的理儿。”
“大哥不在,有我!”李学珏胆气更壮,松开揪着李文栎的手,他真是糊涂了,这会儿大哥不在,这个家里,就是他说了算,他想分家,就去找族里主持就得了,用得着小一辈点这个头?就是大嫂,一个内宅妇人,哪有她说话的份儿?
他先前被她们唬住了。
“老三的意思呢?”李学珏一念想通,不理李文栎,也不理严夫人了,只看着李学明说话。
这是大事,只有男人能当家说话,就是老三,作为兄长,他也是给他面子。
“这个……”李学明看向李文山,李文山冲他垂了垂眼皮,“这个嘛,自然是二哥作主,二哥作主就行。”
“那好!我去找族老!”李学珏神采飞扬,正要转身就走,郭二太太扬声叫住了他,“等等!这一夜可就能搬不少东西!”
李文栎气的脸都青了,严夫人垂着眼皮,只当没听见,徐夫人瞄着严夫人,她没听见,她也没听见。
李学明只看儿子,两个儿子都一声不吭,他继续泰山崩而色不变。
“阿娘!”李文栎急了。
“越大越长回去了,怎么跟你二叔说话呢?”严夫人一声训斥。
李文栎瞪着严夫人,他阿娘也中了邪了吧?
“林哥儿呢?”李学珏一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却发现了他儿子竟然不在屋里。
“林哥儿累病了,歇着呢。”郭二太太急忙答了一句,儿子脸色不好得很,问他哪儿不舒服又不说,这真是祸不单行,操心的事都是一串儿一串儿的。
“老二跟我一起去!分家这事,是大家都点了头的,三房就算了,老二得跟我一起去!”李学珏没想出好办法,直觉中,就觉得得揪紧李文栎,让他没空搬东西。
郭二太太一眼比一眼生猛的瞄向严夫人,用力无比的冲李学珏使眼色,李学珏看到了,也领会了,“瓜前李下,大嫂要是心里没鬼,凡事无不可对人言,那就别私底下偷偷摸摸,让郭氏跟你一起,凡事也能说得清。”
李文栎气的脸都青了,严夫人神情淡然,“大家都要在灵前守夜,跟不跟,都是在一起的。”
李学珏松了口气,冲郭二太太使个眼色,示意她盯紧了,揪着李文栎,出门去寻几位族老。
看着李学珏揪着李文栎出了门,严夫人上身有些萎顿,抬眼看向李文山,“阿夏上午走的?说什么没有?”
“没说什么大事,就是说大伯事亲长至孝,长兄如父,一生立志于修身齐家治国,要是大伯在家,必定痛心疾首。”
李文山微微欠身,话说的零碎不着边际,严夫人却听的明明白白,阿夏是担心她大伯回来后,不愿意分家。
严夫人怔怔忡忡,有几分出神,他要是在家,今天这样的事,会怎么处置?
他一定会痛斥老二一顿,然后让她查清楚是谁传的闲话,之后再教导老二夫妻孝悌之道。
家是肯定不会分的,他不放心老二一家,既然不放心老二一家,老三一家也不能分出去,否则对他,对李家名声有损……
阿夏说,她尽力……
“大伯娘?”李文山见严夫人眼神直直的出神了半天还没恍过神,担忧的叫了一声。
“我没事。”严夫人恍过神,“没什么事儿。”
“阿夏还说,”李文山瞄了眼虎视眈眈盯着他和严夫人的郭二太太,话尽量说的委婉,“二哥跟我商量大伯上折子奔丧的事,二哥说最好先到吏部,还有礼部打个招呼,阿夏说二哥最吃重,担心二哥太累了,一直嘱咐我。”
严夫人眨了几下眼,随即醒悟,一早上,莫先生来过,江延世又过来,阿夏这是担心老二涉入过深……
“家里的事,阿夏最操心,我知道了。你二伯,”严夫人斜了眼郭二太太,“和你二伯娘既然觉得这会儿就分家最好,家里也只能你二哥多操劳一二,你大伯奔丧什么的,都是成例,外头又有郭先生,你就多费心吧,有事儿过来找我,让你二哥陪着你二伯,专心做好这分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