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亮插话:“辛笛是出了名的恋妹狂。”
她还是不理会他,专注地看着我:“拍那组照片的时候,她只十六岁,没错,她很美,不过她最特别的还是那时的神态气质。”
我不由自主再看向那海报。
“这个城市漂亮女孩子很多,但都不是我做这个品牌所要表现的那种气质。你不一样,你很特别,周身散发的气息,简直是她那个时候的加强版。”
我移回目光,不理解她讲的到底是什么,无法作答,只能耸一耸肩。
她笑了:“话说回来,还是要看带妆试镜的效果才能定夺,你愿意再抽一个下午吗?不必逃课,我们迁就你的时间。”
一直到走出来到了公交车站,我都是恍惚的。
要不是张爷爷再次住院,我打工那点钱只算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急于想多赚一点为爸爸减轻负担,我才不会来这里。
我忍不住对着公交车广告屏里的影像审视自己,结果让自己更加疑惑。
从小到大,没人夸过我漂亮。爸爸这么偏心我,也避免提及长相这种话题。
我的审美一向正常,所以我觉得许可很美,辛笛工作室内海报上的女孩也很美,而再怎么对自己宽容,也只能承认,我的长相跟美扯不上关系,唯一拿得出手的是身材瘦得似乎跟上了某种时髦,而且腿够长。
至于神情气质,切,这么不着边际的东西,谁说得清。
我怎么才能做到站在照相机前,表现出他们要的东西?
想一想,我的腿都有点发软了。
第十章
理想而高洁的状态当然是彻底切割这段变质的感情,然而,谈何容易。
这个男人,我爱了十年之久。
那些愿意承受的苦,大抵都不能算苦,甚至有几分甘之如饴。
只不过,走到今天这一步,人事全非,再谈感情,未免可笑。
——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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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婚姻出现问题的消息不胫而走,终于传到了老板卢湛与他太太李佳茵耳内。卢湛保持着绅士风度,除开看我的目光多了一点同情之外,并没有贸然说什么。李佳茵则不一样,她马上到了公司,约我去楼下一家咖啡馆,我只得硬着头皮赴约。
坐定之后,她直接问我:“那些传言是真的吗?”
“传言你是知道的,总有言过其实的地方。”
“他们说小三竟然找到公司来逼宫。”
想将谈话限定在社交范围以内已经不可能了,我无可奈何地说:“有这回事。”
“现在的小三这么嚣张,太可恶了。”李佳茵实在是直率的好人,愤怒得差不多要拍案而起,“你该当场叫来保安,把她轰走。”
“我不想因为私事影响工作。”
“许可,你完全用不着这样一个人隐忍,大家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我苦笑:“心意我领了,谢谢。”
“卢湛昨天回家跟我一讲,我的肺都要气炸了,他还拦着让我不要来宽慰你,我差点跟他翻脸,他完全不懂女人在这种时候有多需要朋友。”
我懊悔当初不该与她约那次下午茶,弄得现在她认为我们已经交浅言深,她有义务来跟我痛骂小三,而作为回报,我必须向她吐露更多细节。我如芒刺在背,无法安坐。不过我的烦恼落在她眼里,显然有另一种解释,她看我的眼神越发怜悯。
“你有什么打算?”
“目前说不上来。”
“当然,你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唉,恕我直言,男人一旦变心,想靠怀孕挽回绝对是一个昏着。”
我也想重重地、长长地叹气。我相信她是一片好心,可是一桩完好的婚姻固然容不得外人介入,一桩濒于破裂的婚姻,就更不需要外人来摇旗呐喊了。现在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对我生活的判断、分析。
“现在的婚姻实在太脆弱,让人没有一点安全感,还有法律对女性的保护也不到位,只规定孕产期不能离婚有什么用,完全无视女性为家庭所做的牺牲,关键的财产分配问题不解决,我看我们女人都不用结婚生孩子了。”
我含糊地“嗯”一声算是应答。
李佳茵继续抒发着感受:“所以说男人这种动物,真是绝对不能提携的。”
我不得不感到惊诧:“提携?这从何说起?”
“卢湛全都告诉我了,当初你明明有条件很好的男人追求,而孙亚欧得罪了前任老板,惹上官司,被封杀得接近走投无路,甚至还被抓起来……”
“不不,这是传闻,他只是打一场民事诉讼官司,被警方叫去调查问话而已。”
“你看看,你还在为他说话,那种情况别人避之唯恐不及,你还毅然跟他结婚,养了他将近两年,他才东山再起,他居然毫不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