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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于爱(7)

“你不是说要去北京或者上海逍遥快活吗?不走难道等着你爸来打断你的腿不成?”

“我想要你跟我一起走,不然我大老远跑回来干吗?”

“跟你走不成私奔了?”我也笑,“那轮到我被我爸打断腿了。”

“那怎么可能,何伯什么时候打过你,你以前淘气得连我都看不下去,他也没骂你。”

确实如此,小时候的事不说了,爸爸知道我才上大学就逃课的事,问我为什么,我木着一张脸回答什么也不为,就是不想上课,他居然再没说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任性得莫名其妙,他的这份平静和包容几乎到了不真实的地步,我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难受。

“得了得了,别胡扯了,你明天赶紧走吧。”

“告诉我,大学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

“你看你瘦了这么多,这两天跟你说话你都心不在焉的,肯定出了什么事。”

我这两天确实心事重重,没情绪理睬他,可是我也不想解释:“别乱猜,没什么事。”

“是不是赵守恪那蠢货欺负你了?”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你穷打听个什么劲。”

“不关我的事?你以为我从英国跑回来是为了什么?”

我一下跳了起来:“你无心向学一心鬼混败家可不许赖到我头上,我不是红颜祸水的材料,担不起这责任。”

他气得一时间眉目有些扭曲,可是马上又平静了下来,耸耸肩:“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种事。走,回去吃饭。”

我有些疑惑,他脾气一向不比我小,以前我们为一点小事抬杠争吵彼此放狠话翻脸的时候着实不少,今天居然会这么轻易服软下台阶?

所有人都有点奇怪。我再度警惕起来。

_5

毫无疑问,许可是一个十分有礼貌的房客。

她吃了一餐我爸爸做的饭之后,赞不绝口,马上要求再加两千块钱算是搭伙。她出手这么豪阔,弄得我爸爸有些诧异,推托道:“你房费已经给得足够了。我如果在家,你只管一起吃,加人只是添双筷子而已,用不着加钱。我出门做事的话,小航也懒得做饭,你只能跟她随便混。”

她笑眯眯地说:“我做饭的手艺远不如您,不过您要是出门了,我可以做给小航吃。”

“那谢谢你了。”

“何伯,您的工作要经常出门,是做哪行?”

“一点杂事。”我爸含糊地说,一转眼看到我和周锐不约而同带着一点坏笑瞧着他,显然对他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大有兴趣。他从来都拿我没办法,可不肯放过周锐,沉下脸来:“喂,你什么时候走?”

周锐顿时做出一副可怜相:“何伯,我没地方去。”

“胡扯,你爸财大气粗,恨不得买下半个县城了,你会没地方去?”

“我愿意付房租。”

“好大的口气,别的没学会,拿钱砸人倒真是拿手。我又不是开客栈的,许小姐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你跑来算什么。”

周锐用求援的目光看我,我全当没看见,他只得继续装死狗:“何伯,我只住几天就走,保证不到外面乱跑把我妈招来气您。”

我爸哼了一声,径直回了他房间。周锐敲我的头:“一点义气没有。”

“放心吧,我爸要面子,当着许姐姐,不会硬赶你走的。”

许可微笑:“何伯人真好。”

周锐点头不迭:“对对,何伯又善良又仁慈,是百里挑一的大好人。”

“你讲这么大声也没用,万一你妈知道你在这里……”我比了一个杀气腾腾的姿势,“我就不客气地说你是硬赖着不走,请她务必加强管束,不要再放你出来骚扰良家妇女了。”

这时我爸开始拉二胡。

关于他那些风雅的爱好,我也许略微夸张,但真不算空口说白话。他会不少乐器,尤其喜欢二胡,十几年来都是在晚餐时喝点小酒,饭后拉拉二胡自娱。

他在我小时候试过教我乐器,但我连学校作业都完成得马马虎虎,更没有耐心练琴,被他催逼,就胡扯说二胡凄凄清清悲悲切切像是流浪艺人,琵琶弹起来更是天涯歌女,我要学好这些,就可以跟他搭个班子去城里沿街卖艺,正好连学也不需要上了。他只好叹气说我朽木不可雕,放弃了教学。

我老早就习惯了爸爸的琴声,已经到了听而不闻的地步,一转眼看到许可凝神倾听,她竟然眼里泛了泪光,我不免有些诧异。她略微尴尬:“很动听,这首曲子叫什么?”

“《独弦操》,又名《忧心曲》,刘天华作曲的。”

“有一种感时伤怀的凄美。”

我拉不出像样的调子,不过听过的曲目实在不少:“《独弦操》写于日本侵华的战乱时期,调子确实很沉重。不过二胡这种乐器是这样的,哪怕拉的是《良宵》,也一样伤感,没什么花好月圆锦上添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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