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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贱人,竟然给侯爷也给说通了。
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陶妈妈一面在心里暗骂十一娘不是东西,一面六神无主的往内院去。
舅老爷在余杭,远水救不了近渴。
求谁好呢?
她思忖着,路上碰到了杨辉祖。
“妈妈,我正要找您。”他把陶妈妈请了夹道旁的一棵香樟树下说话,“我听说陶大哥挪用了公中的两千两银子,因此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了。别人我不敢说,陶大哥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自从杨辉祖去了外院当差,陶妈妈就已不和他来往。但在这种情况下,陶妈妈不由道:“辉祖,你快帮我去打听打听,是谁告的陶成!”
杨辉祖应声而去。
陶妈妈回到院子,望着元娘的正房,她露出毅然的表情。
十一娘要是一点顾忌都没有,早就直接派人打发了自己。她绕了这么大一圈,不过是想让她自己主动请辞。现在好比一条绳上的两个人,你往东使劲,我往西使劲,陶成就是站在楚河边上的人──只要她绳子拉得紧,那十一娘就不会松手,陶成也就落不下来。
想到这些,她咬了咬牙,回到屋里开始收拾箱笼。把早年元娘赏的东西都清了出来,在心里算了算,估就是当了原先一半的价钱,也足够两千两银子,心里这才略许安定了些。
晚上杨辉祖过来。
他脸色有些难看:“妈妈,顺天府的人说,大兴的应大打死了人,在他身上搜出了巨金。怀疑是买凶杀人。查到这银两是陶大哥给的……”
没等杨辉祖的话说完,陶妈妈已全身瘫软在了太师椅上。
杀人不过头点地,十一娘不仅要把自己往死里整,还要死后都让儿子背个失德的罪名。
“妈妈,我看这事处处露着几份蹊跷。”杨辉祖问她,“你仔细想想,陶大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陶妈妈摇头,并不想和杨辉祖多说这事。
他现在是徐府的管事了,吃的是徐府的事,就算是知道了,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辉祖,多谢你了。”她有无力地道,“这件事你让我仔细想想。看是不是你陶大哥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说着,亲自关杨辉祖。
“妈妈,这件事可大可小,您可要快点想办法才成!”他半是感叹,半是担忧,一面朝外走,一面和陶妈妈闲话,“要是有人因此指责您教子无方,到时候只怕会连累您!”
如晨钟暮鼓,陶妈妈呆在了那里。
不错。只要陶成惹上了是非官司,十一娘就可以她教子无方,品行不端为由将她和陶成都撵出府去……这才是十一娘最终的目的。什么找她去说话之类的,不过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罢了。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冒出了出来。
“妈妈,您这是怎么了!”杨辉祖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同情之色,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陶妈妈,“这个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倒下。要不然,陶兄的事可就压不住了。”
杨辉祖的话如三九寒天里的一瓢冷水,让陶妈妈浑身一冷的同时清醒过来。
不错,这个时候,最要紧的是把事情压下来。
她糙糙和杨辉祖说了几句话“我没事”之类的事,把杨辉祖打发走了,失魂落魄地一个人在屋里转悠了好半天,只到小丫鬟怯生生地进来催她早点歇息时,她才缓过一口气来。
难道就这样离开不成?
陶妈妈望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厢房,想到谆哥天真的笑脸,泪如雨下。不知道是该骂儿子不挣气好,还是骂自己小瞧了十一娘,以至于大意失荆州……
这样哭了一场,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不走是不行的了。就看怎样一个走法。
她静静地坐c黄上,看着屋子里的光线一点点地亮了起来。然后叫了小丫鬟进来帮自己重新梳洗打扮一番,去了徐嗣谆上学的路上。
清晨,有薄薄的雾,林间小鸟欢唱。徐嗣谆穿着宝蓝色净面杭绸直裰,背着大红刻丝书包,和徐嗣诫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
“妈妈!”看见她,徐嗣谆的笑容越发的欢快,他快步走了过来,扬着和元娘一样秀雅的脸庞望着她,“您在这里干什么?”
往事一幕幕地从陶妈妈脑海里闪过,她泪盈于睫。
“没事,没事。”陶妈妈如珍似宝般小心翼翼地将徐嗣谆抱在了怀里,低声道,“妈妈就是来看看您。”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双糙绿色绣着梅色腊梅的绣鞋。
这是十一娘惯用的颜色。
她抬头望过去,就看见了那个叫喜儿的小丫鬟,满脸戒备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