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知道金氏说的是客气话。
虽然徐嗣俭的上峰是看在了徐令宜的面子上,可如果徐嗣俭不会做人,人家也不会这样给面子。这件事传到永平侯府的时候,徐令宜都有些惊讶,笑着说了声“这小子,还不错”的话。
“那也是三伯有才能。”姜氏说着,有人撩帘而入,笑道,“在说谁有才能呢?”
姜氏抬头,看见一个身长如玉,穿着姜黄色绫袄,墨绿色褙子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大嫂!”她笑着迎上前去见了礼,妯娌三人坐下来说了会话,知道姜氏是来送节礼的,方氏和她去后院清点礼单。
婆婆不是说,这些事随车的婆子做就行了?
莫非这又是三伯母为了折腾大嫂想出来的法子?
姜氏在心里腹悱着,和方氏去了后院。
方氏却把她拉到了一边的耳房。
“说吧?你为什么事找我?”她笑着和姜氏并肩坐到了罗汉c黄上。
姜氏惊讶地望着方氏。
方氏抿了嘴笑:“你怀着身孕还来给我们家送年节礼,不是有事找我还能是什么?快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姜氏不由讪讪然地笑。
自那天方氏为徐嗣谆解围后,她就对方氏心生好感。后来几次接触,更觉得方氏是大方慡快的人,很投她的脾气,两人渐渐走得近了起来。
她原本只是想出来走走,也好散散心。方氏这样坦然,她不说,到显得有些不慡直。
姜氏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委婉地告诉了方氏。
方氏掩袖而笑:“这还不容易。既然四叔连四婶婶都不想让知道,二叔只怕是从其他地方得到的这消息。而且还只是说有可能冬天才回来。你用不着这么着急,不如等等再说。”
“是啊!”姜氏眼睛一亮,“我怎么糊涂了。”她眉目舒展开来,“就算是公公冬天回来,等他们回来了我再送些药材之类的过去给公公和六叔补补身子也不迟啊!”
她不由拉了方氏的手:“多亏有大嫂指点我。”
说话做事都要把握个度,近之让人嫌,远之让人怨。
“我看,你是新媳妇进门,越想好好表现,越是患得患失。”方氏笑着转移了话题,“今年的端午想好怎么过了吗?”
“听说想在花厅摆酒吃一顿。”有些话,也不能再说深了。姜氏笑着和方氏说着家长。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大少奶奶,大少爷说这两天就回来。让小厮给您带了点东西回来。”
姜氏听着一愣:“大伯不在家吗?”
方氏笑道:“你大伯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去年春天的时候我就把我陪嫁的庄子交给了你大伯管。你大伯每年出去收四次帐。偶尔南货北买或是北货南买,做些小买卖补贴一下家用。”说的很含蓄,可看方氏用钱的那大方样,只怕这样的卖买很有些赚头。
姜氏笑着,小厮奉了个红漆描金的匣子进来。
“大少爷说,这是给您的。老爷、太太和三少爷、三少奶奶等人的随车一起回来。”
方氏就问那小厮:“大少爷怎么没随你一起回来?”
小厮笑道:“大少爷还有两笔帐没有收齐。又怕大少奶奶担心,就让小的先回来禀大少奶奶一声。”
方氏放下心来,赏了那小厮银子。抬头看见姜氏冲着她直笑,脸一红,解释道:“你大伯是这样的性子。”
姜氏就望着那匣子笑。
方氏脸上挂不住。
“哎哟怎比得上四叔每天为四弟妹亲手做花灯。”
姜氏也闹了个大红脸。
两人互相打趣一番,看着时间不早,姜氏起身回了荷花里。
徐嗣谆正和王树在说着什么,见她进来,丢了一句“买一千匹回来”的话给王树,微笑着迎了上前:“坐了大半天马车,你还好吧?”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我挺好的。”姜氏说着,目光落在了手里拿着团鹅黄色绡纱的王树身上:“相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外院没什么事吗?”
这几天,徐嗣谆回来的都挺早的。
“哦,外院的事有白总管呢!”徐嗣谆不以为意地说着,扶她到临窗的炕上坐了,“我让王树买几匹绡纱。”
“买绡纱做什么啊?”姜氏笑道,“我库里还有些。相公要用,我让袁妈妈拿给你就是了,何必再去买?”
姜氏装做不知道。
“不用了!”徐嗣谆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道,“我要的绡纱,要轻薄透韧,只有东大街韩记能定制。一般的绡纱都太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