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纯妖娆地靠在凭几上,娇滴滴地道:“娘娘,打人杀人骂人什么的,您只管吩咐嫔妾就好,不要脏了您的手。”
胡紫芝和周婕妤等人同时怒目而视,这个女人能有点骨气吗?陛下和皇后灭了你的家族诶,你怎么还心甘情愿给人做打手。
吕纯收到,抬起纤纤玉指看了看,吹一吹鲜红的蔻丹:“没错儿,我就是没骨气,你们有骨气,都不要坐在这里好了。”
胡紫芝咬紧牙关,她的父兄在前线,她岂是想走就能走的。虽说当初陛下曾许过,只要她肯,也可以cao作,可她就是不甘心,陛下又不是钟唯唯一个人的,凭什么?
周婕妤却是心思微动,好像听到风声,有说陛下想要遣散后宫,也不知真假。
一群人各怀心事,静默地等到天黑,终于听到宫人通传:“陛下驾到!”
钟唯唯领着众人起身迎驾,重华已经换下铁甲,着了常服,然而大家还是很容易就嗅到了他身上的铁血之气。
战争是如此之近,嫔妃们的脸色都有些苍白,就连吕纯也有些恍然。
一阵冷风卷起,将烛火吹得摇曳生姿,闷雷声自天边席卷而来,潮湿的气息充斥了整个大殿。
“要下雨了,希望这场雨不要太大,不要影响行军。”重华看一眼天边,再看向众人:“你们怕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她们自然是怕的,父兄在边疆血战,而陛下本人虽平时不理她们,到底也是名义上的夫君和依靠,吃穿住行没有苛待过,他不在宫中,便没了主心骨。
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们的日子肯定要比现在难过很多倍。若是战败,那自是不必说了,简直可以集体去死了。
重华牵着钟唯唯走到主位上坐下,示意众人:“都坐,斟酒。”
宫人给众人满上了酒,就连又又也给了一杯,至于圆子,他被rǔ母抱着跪坐在一旁,呼呼大睡,是这里面最安心的一个。
重华端起酒杯:“这一杯,朕敬诸位。这些年来,对你们不起。”
众人讶然,全都不敢端酒。
身为后宫一员,陛下宠爱,那是福分,若是不宠,那自然是自己做得不好,长得不够美,不招陛下喜欢咯。
所以即便是怨恨嫉妒,那也没想过陛下会给她们说对不起,只怪钟唯唯狐狸精。
胡紫芝却是心潮涌动,旁人大概担不起,她却是担得起这一句的,包括钟唯唯,也欠她这一句!
她的手指紧紧握着杯子,握到骨节发白,可始终也不敢率先端起杯子,应答重华。
“朕先干为尽。”重华早就料到会这样,“待朕凯旋归来,会给你们补偿。”
众宫妃一阵心神摇曳,莫非是要ròu偿?那行。
周婕妤娇笑着端起酒杯,第一个响应重华的号召:“陛下快别这样说,臣妾承受不起,愿陛下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众宫妃不甘落后,争先恐后地端起酒杯,说了一通好听话,莺声燕语的,悠扬婉转。
一群蠢货!吕纯鄙夷地喝了酒,用筷子蘸了酒要喂给圆子,又又生气地拧起眉头,拦住她:“你干什么?闲的啊?”
吕纯涎皮耷脸:“男人嘛,迟早都要学会喝酒的,给他尝一点点,不会怎样的。”
“我跟你讲,你再这样我会揍人的哦!”又又站起来,开始挽袖子。
“行行,我怕你,行了吧。”吕纯收手,顺带摸了圆子的脸一把,真滑嫩。
“你摸他,我回去就摸你妹妹!”又又老气横秋,皱着眉头威胁她,一点不客气。
吕纯生出坏心来:“哟哟,小小年纪就不正经,看我妹妹长得好看是不是?”
又又一本正经地道:“还行,就是太老了!你比她还要老!”
“噗……”吕纯仿佛听见自己吐血的声音,这小魔头,越来越凶残了,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
钟唯唯根本不管他们这边的响动,等到重华敬了酒,她也敬众宫妃,说的莫非是大敌当前,要尽弃前嫌,精诚团结之类的话。
最后补一句,就算想搞事,也等战事结束之后再搞。不然战时搞事,罪加一等,譬如说平时只够打一顿的,战时可能就弄死了,得不偿失。
众宫妃的表情很精彩,这是鸿门宴来着?
钟唯唯凶相毕露,十分凶残,就连重华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发现了,假装没看到。
她的根基不够深,护国大长公主的势力加上支持她的大臣,以及秋袤的力量,还有商人们的支持,全部算起来,看着不少,但这些宫妃若是真的铁了心拧成一股绳和她作对,那也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