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每天自得其乐,不过问,那是想得开,也是给大家留余地。若是换个心思重的,早就气个半死了。
这胡紫芝不在屋里躲着,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耀武扬威来的?还是兴师问罪来的?
钟唯唯摆摆手:“得了,得了,别拉着一张脸,她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记得,要笑眯眯的,谁敢拉着脸,苦大仇深的,就罚她一个月不许笑。”
胭脂扯出一个笑,很有风度地去把胡紫芝请了进来。
胡紫芝带着两个近身女官,她本人是低眉垂眼、眼角含愁的样子,那两个近身女官却是非常警觉,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有人把胡紫芝给弄死了似的。
钟唯唯只当没看见,赐座,再让人给胡紫芝上茶,微笑着道:“惠妃有事?”
胡紫芝站着不坐,垂着眼给她跪下:“臣妾是来向皇后娘娘请罪的。”
钟唯唯笑起来:“惠妃最近请的罪也颇多了些,上次是为了冤枉本宫而赔罪;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你又冤枉本宫什么了?”
胡紫芝涨红了脸:“是为了外头的事而来。”
☆、846.第846章 倒打一耙
既然胡紫芝说是为了外头的事而来,钟唯唯就收了笑容,声音冷淡:“外头什么事?”
装什么装?胡紫芝从眼角瞟了钟唯唯一眼,不相信她不知道外头的事儿。
退一步说,就算不知道,那现在也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了。
就算是会因此动了胎气,或是什么的,那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自己的侄儿死了,因秋袤和吕娉婷而死,这个仇不能不报。
再说,皇后是那么好做的么?那位子上头堆满了荆棘,没本事坐稳就别坐!
“臣妾为家中兄长不懂事,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添了堵,令得秋爵爷入狱而来。”
胡紫芝咬着字,一句一顿,努力把话说得清楚些,唯恐钟唯唯听不清楚,错漏了某条信息。
钟唯唯眉眼不动,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再无下文。
一拳打到了棉花里,让人十分无力。胡紫芝索性仰起头,直视着钟唯唯,继续说道:“臣妾自是知道皇后娘娘与秋爵爷不会做那种事,但外头的人不知道,把话说得太过分,太难听。”
钱姑姑已经要怒了,多年养成的沉稳也禁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钟唯唯轻举右手,拦住了。
钟唯唯漂亮的眼睛里不见怒意,反而带了几分了然的愚弄:“说来听听。”
胡紫芝到底是有所顾忌,事到临头反而有些踌躇。
但是瞧见钟唯唯微微隆起的小腹,想到那几个月的幽禁,以及长阳宫中的凄清冷寂,便咬了牙,声音清晰地说:“外人不知,都说皇后娘娘善妒不贤,造成后宫动荡,御下不严,造成朝局不稳。”
“哦。”钟唯唯的回答与重华在大殿上敷衍慷慨激昂的老臣如出一辙。
胡紫芝见她无动于衷,便把话说得更恶毒了些:“还把皇后娘娘与韦氏、吕氏等恶人相提并论,说秋氏想做下一个权臣。”
这是多么严重的指控啊,不亚于当众搧脸,若是别人,早就发作了,但钟唯唯没有。
她含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胡紫芝,不但没有发作,就连气息都没有乱一分。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胡紫芝觉得自己就像是戏台子上的小丑,自鸣得意,其实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她恨透了钟唯唯,声音不知不觉地尖利起来:“皇后娘娘不必在意这些流言,谁不知道,才经历了韦、吕叛乱,朝中人心不稳,且……”
她有意拖长声音,悲天悯人:“且,吴王才刚起兵叛乱,东岭要为谦阳帝姬报仇,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更是需要上下一心,皇后娘娘如此贤良能干之人,怎会做这种事呢?对不对?”
简直就是赤果果的逼迫了,吴王叛乱了,东岭趁机宣战了,要用胡家打仗,要用这许许多多的人,你就算再怎么得宠,再怀有龙子,那又如何?
陛下一定会让步妥协的,你不贤良,也得贤良!
吴王的叛乱早在意料之中,钟唯唯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惊讶,她挑眉看向钱姑姑:“吴王叛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钱姑姑低眉敛目:“回皇后娘娘的话,老奴不知,这便着人去前头打探一下。”
钟唯唯又问小棠和赵宏图等人:“你们可知道?”
那些人个个都是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白了头发、满脸皱纹的赵宏图更是捏着嗓子尖声道:“哎哟,皇后娘娘,这可是军机大事儿,陛下不说,谁敢刺探多问和乱说?这是掉头颅的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