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就顺其自然,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说:“你倒是不慌不忙。”
我说:“慌有什么用?你觉得在那个神秘力量的跟前,我们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这话或许说得太无情,谭皎静了一会儿,说:“有的事,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行?”
我的心就像是被这夜色轻轻抽打了一下,我看着她,她的眼里有隐约的光,让我捉摸不透的女人的目光。我吸了口烟,没搭腔,看着前方。
“早点进去睡。”我说。
她反问:“你怎么不去?”
“抽完我就进去。”
我们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间她的手伸过来,拿走我的烟。我侧头看着她,她捏着烟藏到身后,说:“你这几天烟抽得特别多,不是还要救你妹妹妈妈,保护我吗?这么抽下去行吗?”
我的心微微痛了一下,说:“把烟给我。”
她说:“不给。”
我伸手去抢,她表情坚定,梗着脖子,眼中却隐约有调皮的光。我的手摸到她背后,脸也离她很近,按住她的手,摸到了烟。她抬起脸,目光缱绻的看着我。
只有我们俩。
这庭院里,这黑暗里,这张长椅上,只有我们俩。
她一动不动,可我都能感觉到她全身细微的颤抖。她像是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缓缓闭上眼睛。
我一把拿到了烟,偏头避开,同时松开了她。
院子里一片寂静。我在心中说,邬遇,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她睁开眼,脸色冰冷。
“谭皎……”
“不用说了。”她平平淡淡地打断我,“你想抽就抽吧,我也是作为朋友关心你。下次……不管你了。”
“嗯。”我慢慢地说,“不管……就不管吧。”
她起身进屋了,“嘭”一声重重摔上房门。我一个人又坐了一段时间。
当我打算起身回房时,忽然注意到相距千余米的陈家租屋,有盏灯忽然亮起。我下意识抬头望去,是那栋房子的二楼阳台。
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陈如瑛。
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穿着白色睡衣,长发披散,但是整个人非常非常瘦。脸几乎变得削尖的,没有一点ròu,颧骨凸出,脸色也是白中泛青。她紧抿着唇,眼神空洞,站在黑暗的山间,站在那栋孤零零的房子阳台上,兀自出神。然后嘴角慢慢地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怔住。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登船之前,她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第86章 谭皎十二(1)
————谭皎视角————
我慢慢睁开眼,看到船外阴郁的天,两岸青山仿佛都被蒙上面纱,黯淡许多。
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是我和邬遇坐在沥县客栈的院子里。
“你没事吧?”焦急柔美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到坐在对面c黄上的邬妙和邬遇。邬遇跟我一样,一只手撑在c黄上,显得疲弱无力。邬妙搀扶着他的胳膊,看到我醒来,暂时放开哥哥,走过来握住我的胳膊。
我疲惫地笑笑:“我没事。”
我和邬遇对视着。他目光深邃无比,低头看了眼表,说:“就过去一分钟不到。”
我一愣,点了下头。
我们还在邬妙的房间,离我们上一次晕倒,跌进时空漩涡,过去一分钟不到。也就是说,这边的时间,我们的两次穿越,是完全连接着的。
我们还是一年前的我们。
邬妙瞪大眼:“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刚才怎么两个人突然都好像不舒服?”邬遇站起来,说:“我们没事。邬妙你后来到底……”他的声音嘎然而止。我盯着他没出声。是了,邬遇关心则乱,也会问傻话。邬妙后来从被谋杀变成了失踪,可在这个时空,后来都还没有发生,他又怎么询问邬妙当时的情况?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乌云在天边堆积密布。天气真的变得不太好。
傍晚时分,我们三人来到餐厅吃饭。比起我和邬遇的心事重重,邬妙显得轻快很多,端着盘子穿梭在自助餐台间,热热乎乎地给我们一盘又一盘地端了回来。
我看着她的身影,忍不住对邬遇说:“你这个妹妹,真的很可爱啊。”
邬遇也看着她,露出笑,说:“我现在看着活生生的她,感觉还像在做梦。”
这话叫我有点心疼,可看着他如今俊朗干净的眉目,想起他昨晚偏头避开时模糊难辨的面容,我用叉子戳着盘中食物,已是百般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