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此后几日,我的生活过得平静又规律。每天去导师的实验室干活,自己看书,晚上到时间就睡,睡得很好。
只是睡着后,总像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很安静,也很温暖,有阳光照在身上,有粼粼水波在闪耀。还总有什么人,在我耳边轻言细语。只是一切模糊深沉无比,就像一片非常深的洞穴,我从未对梦境有过任何清晰的记忆。只是每天醒来后,总觉得留恋,甚至不愿醒来。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
我很奇怪,自己有了这样的变化。我也在某次电话里,对邬妙说了这些梦,她嘿嘿笑着说:“大哥,你不会是思春了吗?毕竟都二十大几了哈哈。要不要我借点爱情小说给你看,可惜我爱的大神,已经一年不出书了,唉……”
我忽然有窒息的感觉,随便搪塞邬妙两句,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想,或许是最近研究太累,身体才有点不舒服。
可我对那梦境的依赖,却越来越深,每晚竟开始怀着期待入睡。虽然梦境依然是混沌一片,只有一只柔软温凉的手,在牵引着我,在我耳边窃窃私语。每天醒来,竟觉精神饱满,心情也变得很好。
有一天,导师对我说,现在一个项目的研究到了关键阶段,想派我去美国,学习一个月,再回来。我没有异议,这当然是最好的机会。
只是这晚回家后,总觉得焦虑,以至于到了晚上,我竟有些急切地盼望睡梦到来。我辗转了许久,才睡着。
第281章 邬遇三十三(5)
这一次,竟做了个清楚的梦。
我坐在一片水潭边,抱着个女人。她有非常乌黑的长发,非常温柔地靠在我怀里。她说:“阿遇,你不要去,不要离开我。”
我说:“好,我不去。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你在这里,我就哪里都不去。”
我轻轻吻过她的唇,脖子,我的手指cha入她的长发里。这感觉如此熟悉,如此温暖,我曾在哪里见过?我曾经千百次的拥抱过。
她说:“阿遇,你说死也不会忘记了的。现在你怎么忘了呢?”
……
我泪流满面地醒来,一下子坐起,打开c黄头的灯。租住屋里一片灰暗,窗外北京的天空,还没有亮。我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梦到流泪,像个女人。我在c黄头坐了很久,竟突然有抽烟的冲动。
可是我……不是从来没抽过烟吗?那种有害的无用的东西,我从不沾手。
我往身上套了件t恤,下楼去通宵营业的便利店买烟。
店员问:“帅哥,买什么烟?”
两个字突然自动冒出我的嘴中:“玉溪。”云南的烟,为什么脱口而出?
店员把烟和火机递给我,我推门出去,迎着夜间些许的风,我低头点燃一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动作无比娴熟,而印象中从未碰过的烟,我竟也不觉得呛。我靠在墙边,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慢慢吸着。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凝望着爱她的人。却不知哪一颗属于我?
这念头闪过脑海里,我忽然怔住。
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烟,恍惚间仿佛感到有一只柔软的手,按住了它,曾经这样为我,点过烟。
我抬手用力按住额头。一个念头倏的如同深夜雪光,闪过脑海,差点就照亮一切混沌——
她……是谁?
我在哪里见过她?
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我推掉了去美国的差事,只对导师说家中有事。我无法对别人说,是因为一个模糊的梦推却。我向导师请了几天假,打算去云南一趟。
云南,大离。
这一年来,我所遭遇过唯一的意外,就是在大离出发的那艘游船上。如果真的遗忘了什么,真的还有什么秘密,那也一定是在大离。
207年8月5日。
我无法描绘自己的感觉,当我踏下飞机的那一刻,竟觉得这城市如此熟悉亲切。那不是只来过一次的感觉。我分明来过很多次。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邬妙知道我要去大离,有些意外,可又说我应该去。我说为什么,她说:“唉,那可是我家大神曾经住过的地方,可是现在,她消失在网络里了。再也没人知道她的消息。”
我坐在出租车里,忽然感觉到有一阵风,温暖的风,吹在脸上。神差鬼使的,我问:“你家大神叫什么名字?”
邬妙说:“哦,就是被你缴过好几次的书的作者,她叫七珠。”
我转头,看到洱海边的苍山,接连十余座,连绵起伏,巍峨高大。阳光正从山顶云层背后,一道道投射过来。那景色壮美宁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