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眸,程菲儿赧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绝对是钱仲尧绝佳的合作伙伴,言行举止,大方得体,又不小肚鸡肠,所以,大家伙儿心里都透亮的认为,这俩人儿,指定有戏。
皆大欢喜,似乎是所有人都盼望的结局。
可实事如何?天知地知,他俩才知。
大家都在笑,唯独钱老二,蹙紧了眉心没有笑,一直沉默着瞧这场大戏。
紧接着,饭局正式拉开序幕。
所谓饭局,离不开的就是酒,酒桌,饭桌,就那样儿吧……
等钱仲尧再抬起头来时,心情似乎瞬间变好,端着酒杯,将桌面儿上的人敬了一圈儿,那酒是一杯接一杯的,直接往肚子里灌,程菲儿要替他喝酒都被他笑着挡了回去,只道今儿小爷高兴。
没错,任何人都觉得钱仲尧回魂了,表现得特别的高兴,喝得比这辈子都爽快,可谁都不知道他心底叫嚣着的冲动,他多么想,将二叔手里那个女人直接拉走,藏起来,任谁也找不到。
最后,跌坐椅子上,他撑着脑袋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他实在喝了太多的酒,酒劲儿一上头,几乎都不能控制心里的冲动。
最终,鬼使神差地,他颤歪歪地端着酒杯再次站了起来,揽住程菲儿的腰,脚步不稳地将她拉到钱老二面前,酒杯直接杵桌上,打了个酒嗝,笑着说:
“来,菲儿,咱俩一起敬我二叔和二婶,祝他俩白头偕老。”
下巴轻扬,钱老二嘴角噙着笑,见元素似乎都没回神的样子,大手一紧,将她的小手包裹住,顺势拉着她站起身来。
“仲子,谢了。”
仲子这一句二婶,对他俩来说,简直就是福音,可是,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瞧着他眉梢眼角都是疲惫,钱老二喝完手中的酒,还是忍不住开口。
“仲子,少喝点,你高了。”
酒敬完了,钱仲尧并不急着离开,拿过酒瓶儿替钱老二斟满,又替自己倒满,举过眉间,苦笑着再敬:“再祝你俩花好月圆,百年好合。”
说完,不等钱傲说话,再次一口喝光光,可能这口酒喝得太急,呛得他不停地咳嗽,眼眶里的泪都咳了出来,最后,直接蹲在地上,又哭又笑。
程菲儿赶紧拉起他,替他顺着后背,可拉起来不打紧,他似乎还意犹未尽,再次倒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钱老二:“这一杯,二叔,算你回敬我和菲儿的,你也得祝我俩百年好合,我和她很快就要结婚了。”
此话一出,惊了一桌,包括程菲儿自己。
“菲儿,你俩要结婚了?”这消失来得突然,元素有点消化不良。
抿着嘴角,程菲儿回过神来,娇笑点头,“是啊。”
瞧了瞧她,又瞧了瞧钱仲尧,元素没看出来开玩笑的成份,心下很是欣慰,真心替他们感到开心:“恭喜你们,我,我也想喝一杯为你们庆祝,但是……”
还没但完呢,一旁的钱老二就冷不丁地拽住她,不悦地低吼:“别添乱。”
然后,他一把扯住钱仲尧又想往嘴里灌酒的手,脸上已经有了怒意:“仲子,你喝高了,走,我送你回去。”
“哪能呢?我现在可是千杯不醉……”笑着摆了摆手,钱仲尧将手解脱出来,酒杯凑到唇边,脖子一仰,那酒一半入了喉,一半从嘴角溢了出来。
胃口翻沸着。
将酒瓶酒杯一股脑儿摔在桌子上,他笑着扫了一圈满桌子目光诧异的男男女女们,笑得无比开怀。
“你们继续,我去一下洗手间。”
一直冷眼旁观的白慕年赶紧给钱老二使了个眼色儿。
……
洗手间里,钱仲尧吐得唏哩哗啦,胸口像是被人给活生生撕裂了一般的疼痛,仿若世界末日似的毁灭感席卷了他的思维,将他一切的幻想击得粉碎。
他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他的素素……没有了……
笑着,笑着,他跌跌撞撞地从洗手间出来。
脚步一顿,他抬眸就看到回廊的转角处,斜靠在墙上抽烟的钱老二。
同样,钱傲也瞧见了他,半眯着的眼透过迷茫的烟雾,瞧到大侄子这张颓败的脸,落寞沧桑的样子,再没当初阳光的颜色。
可是,此刻的自己,又何尝不颓丧?又何尝好受呢?
盯着他,钱仲尧放慢了脚步走近。
面前的男人,是他打小儿一块儿长大的二叔,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多么亲的家人,可偏偏就是他,夺走了自己唯一的执爱……
“二叔,你真幸福。”
说完这话,他酒气上涌又忍不住呕吐起来,钱老二脸色铁青,甩掉烟蒂伸手就将他拉了起来。
四目相对,恨意少了很多,两人的眼神里同样的艰涩。